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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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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玲昏倒了,天快黑了也没醒过来,小丫脸上挂着两滴还没干的泪珠趴在母亲的也睡着了,中午和晚上的饭是苍坚送过来的,小丫没吃,她知道:“阿爸回不来了,小郁哥哥也不会回来了,阿姆哭着睡着了。”

苍寨里以往的噪杂吵闹声消失了,默默地打水、默默的硝皮、默默地举石锁、默默地……以往出山狩猎陷在山里面的人很多,但没有像今天这样让人心情沉重,心中都在默默念叨着:苍郁这个孩子啊!让人又爱、又怜、又恨其不争气!如果此时苍郁出现,就对会被寨子里的叔伯婶娘们打断腿!但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个连续失去三个亲人的可怜孩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天已经快完全黑下来了,寨子边上的小溪里苍林峰、苍林武还有几个男人在默默的洗着澡,苍林武脸色苍白,心中止不住的愧疚,一直在埋怨自己:和一个孩子干嘛要说那么多,如果当时少说一点就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眼睛泛酸,忍不住抬头看向那片埋在了很多族人的山林,瞬间呆住了,抬起胳膊有粘着水的手用力的擦了擦眼睛,确定那个黑影就是一个人!瞬间激动的脸色通红,可嘴上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呃呃呃呃”的发出自己都不明白的声音,一只手指着那道越走越近的人影,一只手拼命的拍打着水面,荡起一片片水花。一群大老爷们皱着眉头,现在谁也没有心思玩水、开玩笑,但看到苍林武的表情,和手指的方向,几乎同时一愣,让后不约而同的抬手、揉眼,再然后“嗷!”

的一声,二十几条光着屁股的大汉冲向那个越来越清晰的人影。面容枯槁几近油尽灯枯的苍林虎看到光着身子冲过来的族人,微微扯动了以下嘴角便倒了下去。二十几个大汉抬着昏迷过去苍林虎“嗷嗷”叫着冲进村子,在家里的妇人和老人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走出门外,便见到一群光着身子的大汉抬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兴奋的大呼小叫,上了年纪的妇女拎着棍子就冲了出去,喝骂着打了一顿后众人才反应过来,没穿衣服!几个没义气的先跑了,苍林武几人涨红着脸将苍林虎小心的放到地上,便捂着下生冲去洗澡的地方穿衣服去了。苍林虎还活着!没有人气的寨子瞬间热闹了起来,因为考虑到苍玲还在昏迷着,所以就将苍林虎抬到就近的一家,一群妇人们开始给他清洗身体、包扎伤口、喂过稀粥,折腾到半夜,苍林虎才渐渐睁开双眼清醒了过来,全寨子除了月子里的孩子已经睡下,其他人都未在这里。等苍林虎喝了碗水后,将事情的经过慢慢讲了出来,全寨子里的人都叹了一口气:可怜了小郁那孩子了……天快亮了,苍玲不愿意睁开眼睛,实在不愿意清醒,就一夜间,丈夫和一个孩子都消失了,再坚强的人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呀!但天总是要亮的,还有小丫,这时现在唯一支撑着她不能倒下的牵绊了。睁开双眼,屋子里刚刚有一点亮光,显得很昏暗,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消瘦了好多啊。”

这是苍玲唯一出现念头,然后缓缓闭上双眼,两滴眼泪从眼角沿着深深的皱纹流了下来。“你安心走吧,知道你担心两个孩子,我不会倒下的,小丫我会把她健康的养大,找个人家嫁了,小郁…怪我没有看好他,你会怪我吗?”

苍玲心里念叨着,但突然感觉一直粗糙的手在温柔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动作、自己是那样熟悉,心脏和身体同时忍不住一阵颤抖,她不敢相信……颤抖着眼皮,不可置信的睁开双眼,那个脸庞清晰的出现在面前,消瘦了一些、憔悴了一些,但就是那个人,自己的男人!苍岭身体仿佛瞬间有了力气,一个扑身,紧紧地抱住这个失而复得的身影,仿佛有了宣泄的地方,失声痛哭。刚哭了两声,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了,急忙起身,紧张的抓住苍林虎的肩膀,急声问道:“你回来了,小郁呢?小郁去救你了,你见到小郁了没有?是不是和你一起回来了?哭什么?快说呀!”

苍玲急的发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不住的追问,但看到从丈夫眼里流下的泪水便知道结果了。“小郁没了是不是?你见到他了吗?”

苍玲无力的坐在床上,低着头,似乎没有半点精气神的呢喃问道。苍林虎虎目含泪,点了点头,反映到妻子看不到,低声说:“见到了,小郁把守在洞口外面的那头畜生引走后我才能回来的。”

“你为什么不救他啊!”

苍林虎难过的摇着脑袋,点点泪水留到嘴里,有点苦:“我追不上,我没追上…”说着痛苦的报住自己的脑袋。小丫醒了,看到阿爸回来了,很高兴,就是没有见到小郁哥哥,又撇着嘴要哭……苍林虎回到苍寨的时候,苍郁还在山林中拼命的飞逃,齐眉棍太重,平常的时候不注意,但现在就变成了累赘,被丢掉了,身后那头黄金狮子也在不要命的追赶,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每次利用参天古木、老藤将那头畜生刚甩开,不到两分钟便又能看到它追过来的身影,要不是刚好经过一片薜萝果林子的时候,一只手抓着树藤逃命,一只手往嘴里塞了两颗薜萝果,补充了一点体力,恐怕现在苍郁早就已经躺在金毛狮子的肚子里了。苍郁回头看了一眼,金毛狮子瞪着一只变得通红的眼睛在后面紧紧的跟着,一旦自己的步伐凌乱变慢了,它随时都可能追上来一口解决到自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看它的体力远远要好过自己。”

苍郁心中焦急的想道。抓着一条树藤,从两棵老树中间钻过,密密麻麻的树根和一人高的荆棘、野草,逼得苍郁不敢落到地上,因为他知道,那样自己是逃不过金毛狮子的。快跑不动了,双臂酸麻的厉害,眼前开始出现金星,头脑也开始发晕,再找不到结局的办法,也就只能葬身在这片山林中了。两颗直径近十米的古树又出现在了前方,两树中间只隔了短短四五米的距离,在离地约莫四米的地方,树枝交叉相叠,宛如一片墙壁,缝隙太大,金毛狮子可以轻松的穿过,但恍惚间苍郁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一个如车轮般大小的蜂巢,上面趴着一个个成人拇指大小的狼头蜂!看蜂巢大小,里面最起码也有上万只狼头蜂。蜂巢就架在两树中间枝桠相叠的地方,并且应该是里面的马蜂太多,蜂巢太重,缀的树枝离地只有约莫四米高。狼头蜂在这片山林中绝对是任何动物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一直狼头蜂的毒针能让像苍郁这么大的孩子一条胳膊肿起来,而且狼头蜂嘴上还有两个如剪刀一般的大夹子,上万只狼头蜂一起上,能将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蟒十几分钟内分食干净!苍郁只想兴奋的大叫:“自己只要能平安的从两树之间的缝隙中平安穿过,后面那只气红了眼的金毛狮子就对不会注意到静止不动蜂巢,因为,它现在的眼中只有自己。”

苍郁十分确定!想利用这个机会,险还是要冒的,想到惨状,苍郁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如果不小心自己经过的时候惊扰了正在休眠的狼头蜂,那么也就不需要再逃了,苍郁相信,不惜要两分钟,自己绝对会成为一具可以放在医学教室里展出的骨骼标本,绝对不会带一点肉!不过,两树间有将近五米宽的缝隙,对于自己一个六岁孩童的身体就相当于康庄大道了,如果这样的情况还不能幸免,那么就是自己活该死在这个鬼地方。时间不允许苍郁考虑得太久,疯狂的黄金狮子有追近了,苍郁咬了咬牙,成败在此一举!看到黄金狮子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便一闪身从两树间从了过去。一道微风带起了几片落叶,在蜂巢上巡逻的工蜂警惕的抬起头,扑闪着翅膀慢悠悠的飞起来,瞬间见到一个庞然大物疯狂的向着蜂巢猛冲过来,不由得‘吱吱’尖叫,急促的扑扇翅膀,瞬间蜂巢仿佛开了锅一样,密密麻麻拇指大的狼头蜂蜂拥而出,向着对面那个挑衅自己的庞然大物发出攻击。看到乌云一样的狼头蜂,苍郁跑得更加拼命,也幸亏他目标小也在攻击的另外一个方向,没有遭受攻击,但黄金狮子就悲惨了,看到狼头蜂集结的时候,它已经离蜂巢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紧收四肢,在地上拖出四道长长的深沟,但仍然到了蜂巢的跟前,无奈大吼一声,转身就逃!听见背后急促、慌张并且越来越无力知道慢慢消失的狮吼声,苍郁双腿一软,瘫痪在地上。最大的威胁消失了,苍郁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四肢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无法动一个指头,胸腔内心脏只想跳出嗓子,嘴中火辣辣的难受的要死,眼睛快要睁不开了,但不能在这里睡,随便一个小蜘蛛就可以在睡梦中要了自己的小命。苍郁眼睛盯着四周,胳膊和双腿在隐隐传来撕痛感的时候,苍郁花尽全身的力气爬起来,扶着树藤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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