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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乡情2014 >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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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温文吃过早饭退了房,然后上街就打了辆出租车,他尽力回忆昨天从车站去哪“暗娼窝”的路线,但绕了好几个圈,硬是没找到。那出租车司机就纳闷得说:“你这小伙子,带着我在这片瞎晃悠个甚,你到底是要去那呀?”

温文就神秘兮兮的说:“大哥,知不知道这里有个秘密组织?”

那司机大哥一笑,说道:“什么秘密组织?”

然后又接着说:“传销、赌博、收货还是小姐?”

温文一听,心里不禁一惊,亏自己还在这地读了三年书呢,真没想到这看似平静繁华文明的双山县居然还暗藏了这么多门道。温文自然知道那“小姐”一说,因为车站那些老阿姨老大姐口里都挑明了,他也知道几个地方,因为高中那会班里有几个不学无术的同学就去过,回来后还向他们炫耀说那地方女人如何长得俊俏,但温文要找的并不是这些,他一心想找的是昨夜的那个地,至于“收货”那肯定指的是偷窃了。温文想了一会,猛然想起昨天那车牌,就说:“那楼下停着一辆温州的别克商务!”

司机听后“䀚”了一声,看来是知道的。但温文一细问那司机就假装不知道了,开始不耐烦的摇头说温文还有完没完了,他还要干其他的呢,不可能一直就这样陪着温文在这里晃悠。温文没办法只好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公交车站,临走时,那司机说了句话:“你甭找了,宰了就认了吧!”

温文听他这话里有话,心想他肯定是知道那地方的,只是他为什么不敢带自己去呢?温文带着这个疑虑上了回玉皇镇的线路车,那车上有些外地的人,说着他们自己的方言,温文也听不懂,沿路看那些修理铺也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门前停着那大小车辆里好多都是外地的牌照,看来双山县这段时间确实是经济挺繁荣的,但心想还不都是来各村挖砂的么,那几百年的河道现在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车在路过那县城周边的几个村子时,也确实如温文所想一样。虽然他们的河道远不及温家庄的沉沙河,但此刻也是大小停满了机器,轰隆隆的工作着。“唉,你听说了没,那四方墩一亩地给八千块钱了!”

车上一个男子跟同排坐的一个男人说道。“是嘛!我姐她说他们村都给到一万了!”

另一个男人说道。“那你姐把地卖了没?”

前面说话的那个男人问。“没么!”

这个人答道。温文一听,也就来了兴致,仔细看了下这两个人,两人都是四十来岁模样,这刚才问话的男人是个秃头,而这个答话的是个小个子小眼睛,但那一头黑发长得浓密。秃头就说:“愣求死了,那咋不卖?”

那小个子眨着小眼睛就说:“没那命么!”

“说的甚话了这是?”

那秃头不解的问。小个子就叹了口气说:“人家勘察了,说她家地底下沙层薄,没价值!”

那秃头也就跟着一边叹了口气!听到这,温文就听出了个大概。见两人不说了就回过头笑着问道:“两位大哥,是那的人了?”

“我们玉皇镇上的。”

那秃头答道。“你们刚才说的卖地是怎么一回事?”

温文笑着继续问道。那小个子就笑了一下,然后有点警戒的说:“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哇,到玉皇镇干甚去?”

温文就继续用普通话答道:“我是有财铁矿厂新来的会计。”

温文一说完,车上一群人男女老少齐刷刷的盯向了温文,温文笑着看了一圈,幸亏没有熟人,他这个谎就可以继续撒了。下一秒,那人们就由刚才的吃惊变成了笑脸,就都抢着问什么时候去他们村征地,温文就笑着一个劲说:“快了、快了!”

然后又问价钱能不能往高提些,温文就答道:“肯定提、肯定提!”

一些人到站下车了,还在外面向温文挥手,有的还热情地喊让温文来他们村到自己家吃饭。温文不禁笑了笑,心想这双山脚下的父老乡亲们啊,你们还是这么的热情!只是这热情里透露着愚昧。温文并没有坐车到村口,而是在玉皇镇就下了车。他这回要沿着南路走一趟,他要去自己外公的坟上拜拜,顺道从河道走看看沉沙河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子。温文就准备买些香纸祭品,便上了玉皇镇东街。这快半年不见,这街道竟热闹了不少,而且还新开了几家规模较大的粮油店,只见那门口来买米面油品的皮卡车络绎不绝,温文一看那车牌都是温字打头,不禁心一紧,又想起了自己在县城受辱的事。那些来采购食材的侉子明显是这些商铺的常客了,你看数那家菜店生意火了,温文一看,心里一惊:“吆,这老板娘也是个美人么,怪不得这些侉子都来这呢,感情是瞅准这老板娘了。”

温文细看了下这女人,长得是有几分姿色,但看那言谈举止倒也稳重,肯定不是那胡来之人了。不然那几个侉子还不趁机揩油,但温文看他们是有贼心没贼胆,那老板娘嘴皮子功夫厉害,倒是把他们这些侉子哄好了,你听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的叫着。温文买好东西后,就拉着他那个皮箱“嘎啦嘎啦”的出发了。这会天上太阳高挂,也不知是不是昨日里下过些雨,路上有的地方还有积水。温文看着那路边的庄稼,有的已经成片的死了,而有的正焕发着生机,翠绿的颜色和那枯死灰绿的颜色成了明显的对比,温文有些纳闷,心想这是怎么了。步走了二十来分钟吧就到了三里屯地界。不然怎么说温文喜欢这三里屯呢?他曾经和文丽说过:“如果自己是一棵树,三里屯就是那太阳和雨露。”

也是,这三里屯竟然没有半块烂沙地,全是上水地,毕竟不大的村子竟然有十几口机井。而且界内除了那沉沙河外,也再没有半条河道。温文走在这路上,看着地里的景就要比刚才舒服的多了。到处都是一片翠绿,两边地里的林带里飞鸟阵阵,看来已有一批幼鸟已出窝了,你听那枝头上发出的“喳喳”声就知道,大鸟又给它们叼来食了。再往前走上二百来米,然后往北一拐,沿着那条水渠往里走个百十来米就是温文外公苏一山的坟了。三里屯苏家大坟说的就是这里了,这片坟地占地面积将近五六亩,你从那坟头的次序看下去就初步知道了苏家传到了几代,就和那族谱一个样么!温文给外公烧纸焚香磕过头后,又把那祭品尽量每个坟头都敬到了,虽然这里面葬着的人他大部分没见过,但毕竟还是一家人么。他正忙着,忽然见那旁边的玉米地里有几个人影,温文仔细一看那些人倒像是来偷玉米的,温文悄声摸了过去,听那口音不是本地人,这片地的外地人除了那铁矿厂的还能有谁?温文就大声咳嗽了一下,那里面的人就慌张的跑了,温文追进地里去,只见地上扔了一个袋子,上面写着“有财铁矿厂”,看来这些人也是刚来,那袋子里装了一半玉米棒子。等温文从地那头出来后,只见那几个人慌张的逃上了路边停着的皮卡车上,那车上正拉着米面,看来是刚才在玉皇镇碰见的那些人。温文返回来时,不由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那会他带着大舅家的表弟一起去偷好像也是这块地,只不过当时种的是瓜,他们两人被抓住后,回去还被外公臭骂了一顿。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外公已离开好几年了。后来,温文就回到坟头上,把皮箱拿了,并将这半袋玉米扛在肩上,他要去三里屯找下村支书,这事得和他们说一下,得让村子里都提防着些。正还愁这重的走不动路呢,结果温文一上了路刚好看见了三里屯的村支书,这也是个老支书了,温文只记得小时候,他每次来三里屯玩,这老支书老爱逗他玩,因为他小时长的黑,所以那老支书就叫他“非洲人。”

温文就把刚才的事和这老支书说了,老支书听后只是嘿嘿一笑,然后他说温文是刚回来,这段时间附近几个村地头里经常丢东西,不是玉米棒子就是山药蛋子,大家都知道是这些人干的,可是抓不住人啊!温文就把手里的袋子给了老支书然后说:“这就是证据!”

老支书又是嘿嘿一笑,他拍了拍温文的肩说:“这些都是小事,等你见了那些大事后你才觉得这些压根都算不上是个事!”

然后老支书把那半袋子玉米放在摩托车里,骑着就进村了。温文留在那村口想这都不是事,那所谓的大事那还得了吗?想了一会,他也没像个明白,太阳也快正了,他那肚子也在“咕噜咕噜”的叫了,就赶快离开了,想着快点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饭点。所以路过他二瞎子爷的院子时也没带进去,等以后一并再拜访吧!嘿,刚准备进狼崖沟,那沉沙河的模样远远的就能看清了。那河道被挖成个什么样子了,在中间堆起了一条延绵几公里的沙丘,望去就像是躺着一条土灰色的长虫。而这沙丘北侧机器一片忙碌,而南侧独留了一条窄窄的河水在流淌着。再看那温家庄的田地吧,也就靠近河堤这一带还是绿色,其他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温文的心也就跟着眼前的景变的灰蒙蒙的了,虽然说有时经济的发展离不开资源的消耗,但他心里还是希望这河道能如往日一样,一马平川。虽说前面建铁矿厂时,他还不信,认为家乡没有可利用的资源,但如今看来还是自己才疏学浅,这河道里的沙子居然也是钱啊!只是希望他们选完后能够回填平整,毕竟这铁矿厂真能赚钱了村里也能跟着收益,那税收上来的钱也能够改善下村里的基础设施。一句话温文此刻对着铁矿厂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等温文从狼崖沟出来到了河道上时,眼前那景真是把他震撼住了。他刚才在上面看不出这沙丘有多高,走在跟前了才发现这沙丘堆的有十来层楼那么高,而沙丘后面除了留着一条十来米宽的路连着堤口外,其余都挖被成了深沟,那丘有多高这沟就又多深,有的里面都集满了水,绿油油的长满了水藻。而那选沙的设备除了陆地上的,水里的也有,只见那大铁船上放着机器,然后一个大大的抓斗不停的放下去,然后又提上来。沿着留好的那条路再往前走就来到了堤口,上次他还在这逗文丽玩闹,要她猜那佛像的名字,当时文丽也说如果这要是放在一个好点的地方定是个游览胜地,可是此刻呢?那堤口两侧的佛像身上被各种涂料刷满了广告,什么租卖铲车、彩钢房的、选沙机的,哪还能有半点原先的气势,幸亏那佛像身高,头部还免遭糟蹋,不然从此人们就真不知道此处还有两尊佛像了。看到这些温文对这铁矿厂忽然生了几分厌恶。路过铁矿厂大门时,温文看见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指挥着车辆的进出,别说还有那么点样子,那车辆也是井井有条的进出着。温文正看呢,其中一个人保安走了过来,温文好像见过这个人,感觉有点面熟。那保安热的满头大汗,过来就说:“你干什么的?”

“我家就住这村!”

温文笑着答道。那人见温文一副斯文的打扮,还提溜着个皮箱,就有点怀疑温文的身份,他突然冒了句:“你不是记者吧?”

温文一愣,心想好家伙嘛!人长得歪瓜裂枣,看人倒挺准嘛!温文刚要答,那人就歪着嘴巴又说:“我们老板交代了见了记者模样的远远的把他赶一边去,说你们记者很会暗地里调查。”

温文就笑了一下,然后说:“你们要是合法企业,记者多给你们宣传一下不是也挺好么,干嘛要撵呢?”

那人就嘴巴一咧、眼睛一斜,说话倒结巴了:“我,我,们队,队长,跟我们说的,看你样子也是个记者,你要是再不走,走,我就喊人了啊!”

温文想逗他一下,就学着他说话:“这,这,这路,是你们家的?我又没站在你家地上!你,你,着急个甚?”

这人就急了,转过身去喊了一句:“队,队长,你过来一下!”

温文见他着急的样子,不禁捂着嘴笑了,心想这铁矿厂尽招点什么人了。那边冯花子听见喊他,就走了过来,边丢过来句话:“黄结巴子,没看老子正忙的了么,有什么大事非得喊老子过来。”

温文一见那帽檐下的络腮胡子,小眼睛,和那口大黄牙,心里骂了一句:“你妈的原来这队长是冯花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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