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对吗？”

云微婉看着她认真道。云澜心跳失了一拍，有些慌乱地蜷缩下手指，强装镇定道：“怎么可能，我可是你亲手造就的。”

可是创造的是身体，并不是灵魂。而云澜跟她无限重合，却在某些方面截然不同。当然，这都不是她会怀疑这个灵魂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根本原因。“法则是你的吧！”

她说出了破绽，斩钉截铁地断定事实。法则的强大根本不敢相信，如果人道是个苹果，需要辛辛苦苦地孕育才能有结果。那么法则就是生物的自然规律，比如繁衍。只有结出果实，才能进入下一个生命周期，所有才会有苹果。“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可能嘛？”

云澜偏过头，轻声道。语气都有些虚。“我本来不知道是你的，但是那场梦告诉了我。”

云澜僵硬道：“什么梦……”——未来之梦。差点被求而不得的黑蛇杀掉，又被冥族太子救走，本以为是逃过一劫，没想到又入深渊，在天性霸道易怒的他手上屡次逃跑，落得妖丹破碎，终身囚禁的下场。这是云微婉根据那糟糕的“未来”，半拼凑半猜测的可能性最大的事情真相。什么未来剪影，只不过是一只妖真切的过往。会领悟法则……云微婉猜不出来是为什么。只有不间断的高强度修炼才能找到最高处的叶子，会领悟法则的妖绝对是高深境界的，没有妖丹却能领悟到，这个可能性太小。云澜知道，她终于暴露了，终于到这一天，是释放的坦然，还添加了不加掩饰的嫉妒，她道：“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拥有的爹娘。”

她承认了。两掌相贴，灵气相交，汹涌地聚集在一起，被更大的力量挤压在一起，又在巨力之下凝聚成一团。有过一次结丹经历的云微婉控制着均匀使力，很快便顺利凝出一颗妖丹。破水而出，方慕青走上前，拿出衣袍给湿漉漉的云微婉披上，关切地问道：“如何？”

云微婉点点头回应他。.清晨的露水聚集在荷叶中央，晶莹剔透宛如天然的美玉，微红的指尖将之戳碎，它又很快凝聚在一起，完整无缺。一个粗粝的男声悲呛中带着祈求：“公子，您真的不逃吗？”

碧绿的湖面倒影着不大的草船，船头上美玉般的男子微微低了头，笑了，似乎言谈的是下午茶，而非自己的生死：“他们要我死，我能逃到何处？”

他淡淡无奈的模样使得仆人想打晕他带走弃家族而逃。又因不得违背主家的意愿擅自行事的条约而束缚。王丹臣坐在小舟上，回想着早晨信鸽带来的消息，暗自沉思，一直到约定好的下午。阳光高照的马场上，各色肌肉线条流畅的骏马摇着尾巴被王家仆人临时看管。空旷的草地上，一群富家少爷叽叽喳喳，比枝头的麻雀还要吵闹。王丹臣十分君子的交由云澜来制定比赛规则，一身浅紫色衣袍的她用云微婉的软音道：“云某学箭不过寥寥数日自是不敢与王公子一较高下。”

自称云某，代表的是她自己，而非皇族。王丹臣眼眸微眯，暗如黑夜。“不过，箭比的是人的反应能力，动作速度和心理素质，仅这三个，云某自然有信心赢过您，那么三局两胜吧，若是我赢了……”说着停顿了下，看向送她来后一直在树荫下乘凉的周弄溪，声音低了些，有些温柔之意：“阿兄之事，不再计较。”

“好。”

王丹臣很快答应下来。第一局，定向射靶。名不虚传的男子拿着的弓镶嵌着玉角，十分精致美观，吃瓜群众科普着，这是王丹臣十五岁与夫子相比时赢得的弓，意义非凡。被称作“六艺”之一的“射”，是一门战术也是一门艺术，王丹臣就展现了极佳的暴力美。看上去清雅的男子目光注视着靶心，势在必得的傲气自然流露，阳光下绚烂夺目到似能与太阳争辉。尾羽从青筋鼓起的手中蓄满力量，直破草靶红心，颤动着终于平静。一阵欢呼中，他轻轻一笑，退居一旁。云澜感到有些压力，但更多的是环境烘托出的胜负欲，如果胜过他，旁边人会是怎样的表情，势在必得的胜利被打败，毫无悬念的强弱被颠覆，维持不住挂在脸上的震惊，一定很好看吧。箭弓如勾月只露出浅浅的月牙，周围的公子失落地议论着。射箭的开弓是非常讲究的重要步骤，弓满力足时可一箭穿石，所以力量是射箭的必要条件之一。练箭的女子少，就是因为其手臂力气不大，无法给予敌方致命一击，而且不能持久坚持。云澜懂得，所以为了赢得这个比赛，她不仅将灵力聚集在箭头上增加力量，还用了云微婉特意做的一个辅助器。狙击镜。一个带着刻度的圆圈出现在眼前，将红色靶心作为中心点，黑色空心十字在她的左右晃动下，变成实心十字。瞄准，脱弦。木箭正正没入草靶上，尾羽晃动几下定住，云澜放下胳膊，周围一片安静。中了！居然中了！说是辅助器，不如说是作弊器，没有外力作用下，正中红心是100%的结果。除非有强风使箭偏离轨道，或者是石头把它击落而造成的失败。云澜检查下隐形辅助器的各个数值，最后打个对号，表示实验成功。在意料之中，王丹臣没有很惊讶，而是搭箭扣弦，准备新一轮比试。第二局，动向射靶。骏马牵上草场，早早准备好的肥兔腿间系着一条红绳，他们骑在马上，等仆人手中的肥兔向远处逃窜，倒数十个数后，直冲过去。疾步成风，扬起的发丝在眼前缠绕，耳畔有叮叮当当的步摇碰撞，什么禁步端庄全部抛向脑后，云澜勾起笑。第二个辅助器，追踪。红色的点在闪烁，代表自己的绿点带着箭头移动，500米，100米，无所遁形的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