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云棠不想让南婳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影响了心情，看到不远处的几个字，就转移了话题。“夫人，前面有家铁铺，我们过去看看。”

“好啊。”

眉眼弯弯，就跟月牙一样。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今生怕是与她无缘了。但是刀枪剑戟钩锤，凡是天下间有过的兵器，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既然连太子殿下都觉得那家铁铺不错，那肯定就是非常好的了。到了之后她才发现，这家铁铺是真的好。“夫君，你看他们打造的这把剑，不说是削铁如泥，也算是锋利无比。如果是用玄铁打的，估计更好。”

铺子的老板听到她的夸奖，也没有显得特别高兴，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这位夫人拿的这把剑是我将废铁熔化后重新铸的，不打算卖掉。”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打算卖出去？”

老板轻轻笑了笑，“这把剑看似锋利，可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断掉。所以，它放在那里还行，怎么能拿出去卖，坑害别人呢？”

南婳赞同的点点头，“嗯，你说的也对。”

然后侧过身对甘云棠说：“夫君，我们该回家了，不然爹娘该担心了。”

对方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说：“我看你是饿了，想要回家吃饭吧。”

南婳瞪了他一眼，自己一个人先走了。甘云棠跟店家道了别，然后才追了上去。两人你推我让，随后一起进了一家酒楼。“公子，夫人，楼上请。”

“嗯”他们跟着小二来到了楼上，四处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一个人影。“公子，需要属下去将人给抓回来吗？”

甘云棠放下了帘子，收回视线。“不用，打草惊蛇有什么意思？我更喜欢一劳永逸，让他们再也没有跟我们相抗的实力。”

他想要的，可不只是眼前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而是整个锦绣江山。“你去准备些饭菜，让小六亲自去一趟齐府，将齐家小公子请来。”

“诺”小二刚准备开门，甘云棠又补了一句。“对了，一定记得要准备一碗长寿面，我喜欢吃。”

“诺”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喜欢吃长寿面了，除了生辰那天，平时也没见他吃啊。算了，还是先将主子吩咐的事情办好了再说吧。这个问题不止他想不明白，南婳也是懵的。今天不是甘云棠的生辰，也不是她的啊？让小六去请齐钰，莫非今天是他的生辰？南婳看着甘云棠静静地看着窗外，她自觉地选择了沉默。不管是因为什么，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小六回来了，说齐钰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早点休息也好。”

南婳隐隐约约感觉到他话里的落寞，想方设法的安慰他。“齐钰身体不好，冬天的时候更应该足不出户。殿下若是想要见他，我们一起去齐府好了。”

“菜快凉了，我们吃吧。”

甘云棠委婉的拒绝了她，南婳瞥了眼小六，对方给她使了个眼色。“殿下今日辛苦了，多吃一点。”

说着，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他的碗里。甘云棠笑着吃下，并且说了句“谢谢”。吃完饭，让小五去接思颜，他们两个先回去了。“思颜，你之前为什么不想来这里？”

“那么殿下你呢，是真的喜欢这吗？”

是啊，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他都喜欢不起来，更何况是一向率真的她。是他痴了，问了一个蠢话。“我不算是博学多才，也是熟读史书。自古卷进皇家纷争的人，无一不是以惨烈的下场收尾。成王败寇固然是无话可说，但赢得那一方真的能安安稳稳过一生吗？”

“殿下问我为什么不想来这里，因为我不想为了那绚丽的光环而让自己变得千疮百孔，不得善终。”

“最后，我因为一句话跟殿下来了这里。露野无白骨，边疆战事歇，就算是牺牲南婳一人又有什么关系？”

甘云棠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我娘生前常说，她是一个喜欢无拘无束的人，而且最见不得血腥。可是最后却嫁给了我爹。不是她没得选择，而是不想选择。”

“我想，我跟她是一类人。”

确定了的事情，哪怕放弃一切也甘愿，就算是最喜欢的自由和最不愿踏进的旋涡，也阻挡不住那颗悸动的心。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这样的一番话。十年心思，一朝成真，怎能不让人开心？十几年了，自从知道了那些事，每年的今天都像是被乌云笼罩着。虽然知道南婳多少是为了安慰他，但那些话不是假的，今日不说出来，明日也会说。“思婳，我想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外面的人打断了。“笃笃笃”好不容易有的柔情蜜意被人打扰，甘云棠的脸色很不好。“什么事？”

小六听出了自家主子语气不怎么好，还是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出来。“白夫人今日进宫拜见皇后，顺便去了趟慈宁宫。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六公主吵了起来，现在昏迷不醒。”

南婳和甘云棠互相看了一眼，坤宁宫跟慈宁宫隔了那么远，怎么可能是顺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嗯”甘云棠知道，以云裳的性子，肯定是把所有的人都拒之门外。白夫人她既然见了，肯定不会为难。先前的事，再加上这次，那个丫头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进了慈宁宫之后，果然跟预想的一样。整个宫殿，除了几个宫人，就只剩下床上躺的白夫人和一个太医。云裳见到来人，先是起身行了个礼。连寒暄都没有，就直接坐下了。饶是甘云棠知道她的性子，也被气得不轻，质问旁边的太医。“白夫人为什么会昏倒？”

太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太子殿下和六公主，一个漠不关心，一个怒气冲冲，他还真是，，，一言难尽啊！斟酌了一番，太医颤颤巍巍的说：“从脉象上来看，白夫人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微臣开服方子，按时服药，三五日就能好。”

“嗯，下去吧。”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