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他能说当年年纪小不懂事，只是随口一说吗？“前几日偏殿住的几位姑娘，其中就有一个姓卢的，长得是很美。难怪殿下小的时候就想要把人娶回家。”

外面寒风飕飕飕，甘云棠的后背出了一身的汗。“小时候大家一起玩游戏，说的那些话不能当真的。我现在连她长得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君无戏言，殿下难道没有听过桐叶封弟的故事吗？”

“太子妃说得对，君无戏言。我当年只是一个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么多道理。后来遇到你之后，才是真的情窦初开。”

她至今都不知道当年他是怎样遇到她的，又是怎么样喜欢上她的呢？趁着今天他理亏，不如趁机问问。“卢家小姐我见过，是那几位姑娘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听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十三岁那年在赏花会上夺得魁首。想来殿下对她念念不忘也是情有可原，哪个男子不喜欢才貌双全的姑娘呢？”

甘云棠脱口而出，“我不喜欢才貌双全的姑娘，我只喜欢你。”

“那年在漠北看到你惩治几个恶霸，帮助妇人孩童。一袭红衣，手中提着长剑，英姿飒爽。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洒脱的女子，那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将你娶回来。”

“你还记得你十六岁那年向你提亲的人吗？是我找人将他打了一顿，才没有去你家下聘。后来的几个人也是用了相同或者相似的办法，所以我才放心让你在北境呆了那么多年。”

她就说嘛，怎么想要娶她的人一个两个的都出了事，害得她都以为自己不适合成亲，命中克夫了。原来那个罪魁祸首就是他啊！“太子殿下现在说出来，是觉得我不会追究呢？还是有恃无恐？”

我说出来是为了让你忘记那位卢小姐的事情，不然是傻了才会说出来的。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说说就好。“云裳的事情挺急的，我先去找父皇了。”

“嗯”得饶人处且饶人，谁让她是一个那么通情达理的人呢？那件事说白了就是小时候的一句玩笑话，如果每句都当真的话，她岂不是要累死。甘奇志快半个月没看到自己的儿子了，此时见到他脸色红润，完全没有之前的病态，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你的伤好了吗？”

“嗯”随即又补了一句，“好的七七八八了。”

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话，从甘云棠十岁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几次了。甘奇志心里很清楚，估计他又有事要来找他。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是，“云裳跟白琰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父皇为什么迟迟没有下圣旨？”

能为了南婳来求他，为了玉婉去打沈瑜，为了云裳来找他，什么时候能为了他这个父亲而做些什么事情呢？甘奇志看着眼前的儿子，觉得陌生而又熟悉。在他身边养了十几年，这不就是他想看到的样子吗？聪慧，睿智，冷静。可为什么总觉得在他面前的时候缺了些什么呢？甘云棠半天都没等到对方的答案，又说了一句。“父皇如果顾虑南境的事，大可放心。除了白琰，儿臣也能处理好。”

“嗯”朕知道你的实力，但是怎么可能舍得？“白琰常年待在边关，云裳才见过几次。她那天说的话糊弄鹡鸰还可以，朕是半点也不相信。相对于白琰，徐时难道不是更合适吗？”

“鹡鸰来之前，云裳给了我一颗骰子。父皇或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先听儿臣讲一个故事可能就会懂得了。”

甘云棠说完之后，甘奇志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写下了圣旨。“云棠，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儿臣明白。”

明不明白是一回事请，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能够做到又有几人呢？“明年的春闱，交给你去主持吧。让礼部从旁协助，还有林家那位，让他也去吧。林家满门忠烈，只剩下林曼殊一个独苗。老将军近些年身体不好，能看到孙儿长进，多少也能有点安慰。”

如果不是林曼殊太不争气，凭着父兄的功绩，早就混的风生水起了。甘奇志不是没有考虑过给他官职，哪怕是个闲散的清官，他也未必能够胜任。趁着林老将军病重，给他孙子一官半职，希望他走的安心一点。甘云棠也知道这个，不过他担心那个人会不会接受。林曼殊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束缚，那天说到成亲的事情。嘴上说是别人看不上他，其实还不是他自己不愿意。林家好歹是豪门世家，怎么可能连个媳妇都娶不到。“今年秋闱的时候有几个人的试卷还不错，明年重点关注一下。”

“嗯”甘云棠在想林曼殊的事情，随随便便敷衍了一下，“嗯”就打发了。“另外，南将军年事已高，你看看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人接替。”

“岳父大人在漠北几十年，对那里最为熟悉。等到年底述职的时候，当面跟他商量一下。”

今时不同往日，甘奇志还不忘提醒他一下。“南将军往年回来都是住在驿馆。如今你跟南婳成了亲，再住在那里恐怕有些不妥。朕让小福子将西南巷的宅子收拾好了，到时候你去把人接过去就行。”

“嗯，儿臣知道了。”

甘奇志看着自家儿子不冷不热的样子，实在为他忧心。想当年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把人家女儿娶回来，若是得罪了老丈人，有的麻烦。思及此，叮嘱了一句。“对南将军说话可不能像跟其他人一样，他不只是你的属下，还是你的岳父。南婳那天去城门口找鹡鸰的事我听说了都觉得难以置信，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肯不肯为你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甘云棠没好气的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时候变得跟陈嬷嬷一样那么爱唠叨了？看出了他心里的不耐烦，甘奇志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儿臣告退。”

走的时候没有半点眷恋，看来这个孩子还是在心里怪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