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问：“你瞧见了画像？上面是谁？”

“我瞧见其中一张，是、是那位大哥。”

那人看向陆二郎，指了指自己左边的眉毛，“那画像上的人跟大哥一样，这里有痣，我猜是你们。”

陆二郎左边眉毛那颗痣确实挺明显的，古代画像再抽象，至少也会将人的相貌特征画出来。陆小云结合他们在上一个镇子的遭遇，说明这人并没有撒谎。还真的是有人处处针对陆家！“那你听到他们说我们是谁了吗？”

陆元明接着问。那人摇摇头，“没有具体说，就说你们是逃犯，仅此而已。”

阿天：“没了？”

那人：“没了。”

“嗯，给你一个痛快。”

阿天手起刀落，一击毙命。那人瞪大双眼，缓缓倒下去。剩下的人见状，下意识想跑。但没有一人能逃出生天，皆命丧于此。“晦气。”

陆小云嘟囔了句，“真是哪哪都有那些讨人厌的家伙。”

“大哥二哥，过来帮个忙，把这些尸体处理掉。”

陆元明也不想看着尸体吃肉。这些人目藏凶光，本就不是善良之辈。在这个乱世要想自保，只能先下手为强。“我来吧。”

陆小云示意他们将尸体搬远一点，然后往他们身上撒药粉，没多久这些人就变成了一摊水融于雪地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走吧，回去吃羊肉。”

陆小云抓了一把雪搓搓手，率先往回走，“否则还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恶心我们的人出现。”

陆大郎迟疑片刻，追上陆小云问：“云云，那到底是羊还是傻狍子？”

陆小云失笑，侧首反问：“这个重要吗？”

“我就是想知道。”

“羊，是我买的，这鬼天气根本打不到猎物。”

“啊，那你为啥说傻狍子？”

“怕你们觉得吃羊肉奢侈，不敢吃。”

陆大郎被陆小云说中了心事。他还真舍不得吃，不是说抠，主要是现在还没落脚，银子还是揣着更安心。当然，哪怕这银子是陆小云，陆大郎也替她心疼，毕竟都没攒到嫁妆呢。陆小云看出了陆大郎的心思，便说道：“大伯，银子省着不会生孩子，只有会赚才能钱生钱。而且身体健康更重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做到对自己更好。”

“云云，大伯是希望你能将自己的银子攒着，姑娘家将来嫁人了，也是要有点私房钱傍身的，你不要都花在我们身上呀。”

“可是我乐意给你们花呀。”

陆小云眉眼弯弯。“你们对我好，我对你们好，这是相互的。好了大伯，银子的事咱们以后可以再考虑怎么赚，现在天大地大，吃羊肉汤最大。”

陆小云说完，就以最快速度跑回去。她馋羊肉汤好久了，要不是那些讨厌的家伙跑出来唧唧歪歪，这会儿她小肚子都能吃得圆滚滚的。“好了吗？”

陆小云蹲在火堆边上，满眼都是那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赵氏笑着将刚才就装出来、这会儿已经可以入口的羊肉汤递给陆小云，“来尝尝，看看大伯母做的合不合你胃口。”

陆小云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肉香在她口腔里绽放，令她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下雪天喝羊肉汤果然是最配的！“好好喝呀，大伯母的手艺太棒了，以后到了荒村，我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大伯母做的饭菜？”

陆小云觉得自己被幸福满满包围着。再也没有比大口吃肉让陆小云更开心的。“云云喜欢，那以后大伯母经常下厨。”

赵氏笑容满面。贺氏听到这话，有些失落，她出身不差，从小就锦衣玉食，根本不会做不出好吃的让女儿开心。陆小云敏锐察觉到贺氏的情绪，便凑到贺氏身边小声道：“娘，之前在将军府，我看到你做的衣裳好好看看，到时可以给我做几套漂亮的衣裳吗？我都没穿过新衣裳。”

贺氏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陆小云。“娘，你擅长的和大伯母不一样，有新衣裳穿跟有好吃的同样都是让我很欢喜的事，所以不要去比好不好？”

陆小云轻声道，“我娘也是很厉害的。”

贺氏一下红了眼，“云云……”“我知道娘一直在愧疚，可这件事也怪不得娘，我娘生我的时候，差点被我折腾得命都没了。再说，你又不是故意扔掉我的对不对？”

贺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流放这一路，陆小云都是跟陆元明更亲近，让贺氏无时无刻不处于自责的情绪里。她以为陆小云是因为被人换走而怪她。“娘，不要哭，不然我会心疼的。”

陆小云小心翼翼擦掉她的眼泪，“以后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再也没人能分开我们啦，我们可以好好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

“娘的乖女儿。”

贺氏搂住陆小云，泪珠不停往下掉。她的女儿怎么那么善解人意？她又怎么错失了女儿的成长？都怪陆怀雪的亲生母亲，如若不然，她的女儿怎么会在永福村受这么多苦！陆小云越是这样，她对陆怀雪的怨恨就越深。陆元明见状走过来，将妻女都拥入怀中：“不哭，往后我都会陪在你们身边，再也不让你们受罪。”

陆老太太也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幕也让陆家的人越发憎恶陆怀雪的亲生母亲，想到陆怀雪做的那些事，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陆怀雪的。贺氏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下去。由于他们只有三个碗，只能轮流用来喝汤。暂时不能喝汤，就拿树枝当筷子，夹羊肉吃。一锅羊肉汤就着干粮，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的。陆小云心满意足。等到了荒村，她还要吃羊肉火锅！不过烤全羊的话，这会儿是吃不上了。众人歇了一刻钟，陆元明就让他们将羊肉什么的搬上马车，连夜赶路离开这里。不然在刚死了人的地方过夜，真的太膈应了。陆小云他们走出五里地后，又重新拾柴烧火。赵氏和梁氏索性不睡了，将腌制好的那只羊放在火堆上烤。天亮的时候，那只羊终于烤好了。陆小云两眼放光，满脸都写着“好想吃”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