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微微一热，她听见自己小声开口，“什么赖账？我又没有说不请……等着，我现在下去。”

云绛随便拿了件外套披上，就匆匆下楼了，刚出电梯，就看到斜靠在黑色商务车上的男人，不由地加快脚步走过去。“都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跑过来？”

云绛扑进祁宴霆怀里的时候，正好听到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你又不会主动去找我，那就只能我来找你了……”刻意拖长的尾音，居然透露出一两分委屈，惹得云绛忍不住低笑，“不过才一个礼拜而已，你会不会有些太夸张了？”

“一个礼拜而已？”

祁宴霆刻意加重了语气，“我听说行谈恋爱的人，都是恨不得跟连体婴一样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哪有像我们这样的？”

“还是说，这么多天，都是我一个人在单相思罢了，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嗯……”目光闪了闪，云绛垂着眸子小声道，“想跟你出去吃饭了……”一句话惹得祁宴霆哭笑不得，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鼻子，“说一句想我有那么难吗？嗯？”

云绛连忙别过脸揉了揉鼻子，皱着眉不悦地抱怨，“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喜欢上手啊？”

“怎么？你不喜欢吗？你不是也喜欢直接对我上手吗？”

祁宴霆一脸坦然，却立马招来云绛的反驳，“胡说！我什么时候对你上手了？”

“要我给你说说吗？”

祁宴霆也不急，掰着手指一条一条跟她算，“上一次在我家的时候，突然就伸手把我全身摸了个遍，还有之前在我家给我画画的时候，也从上到下没有放过一寸，再到最早之前在海边的时候，突然就夸我身材好，想给我拍照，那个时候，不是也摸了……”“停停停！”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绛紧急叫停，“你在胡说什么，我、我那只是对艺术的欣赏罢了，这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我上手的时候当然是没有带任何情欲的，但是你……”但是祁宴霆不一样，他每次碰她的时候，手上的温度都非常高，盯着她的视线好似要吃人，饶是镇定如她，都会不自觉地被他带偏，忍不住浮想联翩。“我怎么了？”

祁宴霆饶有兴趣的挑高了眉头追问，云绛一时语噎，沉默了几秒后，忽然想起什么，不由地惊讶出声，“你刚刚说什么？之前在海边？你……你恢复记忆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和祁宴霆只去过两次海边，一次是失忆之前的巧遇，一次是失忆之后的重逢，但如果说拍照的话，那就是失忆之前，所以……他真的恢复记忆了？“原来你才发现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

“不是，什么叫早就发现了？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之前我还给你胸针的时候，你不还说什么，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再说？”

云绛瞪大了双眼，眼底流露出一抹惊诧，“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在骗我了？”

祁宴霆闻言，立马伸手抱住她，低声解释，“我承认，我那个时候的确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我没想骗你，我只是不想你把胸针还给我。”

“毕竟那个时候，那个胸针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我不想连这个唯一的联系都被切断。”

一提到那些往事，祁妍婷的语气忽然变得低落，让云绛生气不起来，只能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所以呢？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到底瞒了我多久？！”

“就是我们之前一起从楼顶坠下去的时候，我从医院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不过那时候没来得及跟你解释。”

“不过我也从没想过瞒你，所以刚刚才会肆无忌惮的跟你说起以前的事，包括之前，我也说起过不少，只不过你自己没有注意罢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怪我自己咯？怪我自己没注意你平时说话？”

云绛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不明白这么大的事，祁宴霆为什么不跟她说，如果她知道他那个时候已经恢复了记忆，那她说不定就……目光闪了闪，她突然也想不明白了，她能怎么样呢？就算那个时候知道，祁宴霆已经恢复记忆了，难道她还会为了祁宴霆留在国内吗？正想着，她的一只手忽然被人抓住，一抬头，正好撞进祁宴霆那双深邃动人的眼眸。只见他薄唇一张一合，从喉咙里溢出一段话，“其实我之前也想过，如果我那个时候就跟你坦白，跟你说我恢复记忆了，你会不会留下来，不去法国。”

“虽然我知道因为我留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想试一试，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者说一个死心的理由。”

男人的声音又轻又缓，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随着夜风一起消散在无边夜色中。云绛敛了敛眸子，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所以呢？最后为什么没有说？”

只听祁宴霆叹了口气，“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原因有很多，大概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些——”“因为我的腿受伤了，也因为那个时候爷爷刚好去世，我自己都是四面楚歌的境地，我担心拖累你。”

“不过等祁家稳定下来，即使我多次出现在你身边，也没有站在你面前坦白的原因是……”“我想尊重你的选择。”

“尊重我的选择？”

云绛一愣，“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稀奇。”

虽然嘴上这么打趣，但她知道祁宴霆其实挺尊重她的意见，只是在一些小事上面表现的很强势，所以很多时候她也就懒得计较。祁宴霆深呼一口气，“因为你曾经跟我说，你很想去法国，你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法国留学。”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你在梦想和我之间做选择，所以我愿意支持你的一切决定，我愿意等你从法国回来。”

“就这样？”

云绛挑了挑眉，她什么时候跟秦燕婷讨论过这种人生理想？她怎么不记得了？“嗯，就这样。”

祁宴霆点了点头。虽然有点牵强，但云绛也没继续追究，“行吧，那这件事情就算了，以后类似的事不准瞒着我！”

她不喜欢自己在乎的人有事瞒着她，那种猜来猜去的感觉，会让她觉得很难受。“那如果我那个时候跟你坦白了，你还会去法国吗？”

祁宴霆问的有些犹豫，云绛也犹豫了好几秒，才开口，“不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没办法回答，但是……”语音一顿，云绛敛了敛眸子，一本正经地盯着他，“如果非让我给出一个答案的话，我想我会更偏向于……去法国。”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的瞬间，她又被祁宴霆重新抱住，男人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啧，你还真是连哄都不愿意哄我一下。”

却被云绛义正言辞的反驳，“我不是不愿意哄你，我是不愿意骗你。”

“如果没有去法国那两年，我可能没有办法那么快释怀，没有办法发现你的好，所以，也就更没办法接受你。”

“那看来，我当初没有选择坦白，给了你两年的时间去释怀，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祁宴霆挑眉。云绛垂了垂眸子，思忖了良久，才伸手抱住她，靠在他的怀里低声呢喃，“只能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