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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灾祸降临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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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怎么回事?”

段绮霜震惊地喃喃自语,难以置信地望着小秋的手臂。小秋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将手臂放下来,小声而恐惧地开口,“昨晚爷爷疯了,抓着我的手臂咬了好多口,奶奶没拦下爷爷,又不小心撞倒了油灯,家里烧起来了,后来便来了许多人,我还见到了段伯伯……”段绮霜年幼的脸上布满了震惊,仿佛无法理解眼前的变故。小秋的眼里涌上泪水,“段伯伯还被我爷爷咬伤了……”段绮霜回过神来,立即安慰他,“没事,我阿爹伤的不重!你爷爷现在去哪儿了?”

“不知道……好像是被关起来了。”

段绮霜伸出小手,拍了拍小秋的被子,“你不要怕,好好在家里养伤,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小秋含着泪点点头。段绮霜悄声走出小秋家,路过破旧院子旁边的柴房时,不经意透过木门的缝隙,看到了一双透着狰狞血光的双眼。她被吓了一大跳,脸色迅速变得煞白,脚步往后退去,恐惧地瞪着那扇木门。门内的那双眼睛始终瞪着与她对视,段绮霜像是明白过来门后面关着的是谁,静了片刻后,她转身拔腿便往外跑去。站在她身后的卫青芙,目光冷静地望着木门缝隙内的那双眼睛,心中可以肯定,山洞里的那只高阶妖兽,用了某种方法,将门内的那个老人转化成了低阶修罗。恐怕年幼的段绮霜不知道……灾难早已降临在了这座村庄之中。昨夜被小秋爷爷咬过的人,修罗的毒已经渗入了他们的体内,此时正无声无息地在他们的身体里扩散。不久前段绮霜透着悲哀与苍凉的声音回荡在卫青芙的耳边——“……这种被转化的低阶修罗寿命只有短短数天到数个时辰不等,很快便会爆体而亡。”

卫青芙终于知道,段绮霜与裴元有关修罗的情报从何而来。……它们来自于最亲近之人。小小的段绮霜仓皇地奔逃出小秋的院子,在路上遇到了裴元与阿力。三个孩子面面相觑,良久,裴元轻声开口,“阿力说,小秋爷爷变成这样,可能是姐姐害的。”

段绮霜瞬间瞪大了双眼。阿力脸上露出惊惶,摆了摆手,“我……我只是……”他支支吾吾,像是不知该如何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最后小声地开口,“我觉得……那个姐姐是坏人。”

段绮霜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看向裴元,“阿元你也这么认为吗?!”

裴元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紧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阿力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气氛再度沉默下去,随后他们做了个决定,再去山上见一次姐姐。三个孩子爬上山,顺着山路走到那块大岩石下方,望着黑黢黢的洞口,段绮霜小小的脸上划过一次无措,然后目光坚定下来,踏入了山洞之中。但映入她眼帘的是光秃秃的山洞,昏暗的光线从顶部的缝隙洒下来,洞内空空荡荡,原本的家具荡然无存,仿佛不久前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觉。跟在段绮霜身后的裴元与阿力走进来之后,都瞪大双眼看着山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片寂静中,洞外响起了一道动静。三个孩子被吓了一大跳,纷纷回头,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有着长长白发、精致如人偶的少女出现在昏暗的洞内,如琉璃般毫无杂质的眸子静静地落在他们身上,轻而飘渺地开口,“……谁让你们不打招呼便进来了?”

段绮霜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裙角,鼓起勇气开口,“姐姐……这里的东西呢?”

少女安静地注视着她,随后缓缓踱步,手指划过粗粝的山壁,“……我要走了,便将东西都搬走了。”

“姐姐要走?”

段绮霜的声音微微提高,“为何?”

“因为,快开始了,我得下山去。”

少女似是而非地回答了一句。此时裴元小声开口,“姐姐,小秋爷爷发疯了……”“哦?”

少女转过身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淡笑,“那说明小秋是个坏孩子,他没有诚心对香囊许愿,才会让他爷爷疯了。”

一直未说话的阿力忽然大声反驳道,“小秋不是坏孩子!”

少女收起笑容,目光严厉地望着他,“你在质疑姐姐吗?”

“我……我……”阿力面对这种谴责的目光,神色有一丝瑟缩。“姐姐没有给你们好吃的,没有给你们好玩的吗?姐姐害过你们吗?”

少女冷冷地朝阿力走去,每说一句,便逼近一分,阿力脸色微微发白,不断后退,直到少女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与他鼻尖相对。“阿力也是个坏孩子。”

少女冷冷地道,“狼心狗肺,白眼狼。”

阿力迅速眼眶发红,露出委屈而气急的神情,孤立无援地浑身发抖。“坏孩子。”

少女最后重复了一句,站起身来望着三个孩子,她的语调冷漠无比,与不久前的温柔恬淡判若两人,冰冷地开口,“姐姐不喜欢坏孩子,你们都给我滚。”

段绮霜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裴元也是一脸不知所措,良久,三人迈着迟缓的步伐,仿佛做错了事一般,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山洞。下山的路上,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死一般的沉寂,阴霾笼罩在三个孩子的脸上。直到要分别的时候了,阿力停下了脚步,静了数秒后,眼泪终于从那张稚嫩幼小的脸上落了下来,他用着无比委屈的幼嫩声音,抽抽搭搭地替自己辩解,“阿力、不是、白眼狼……小秋、也不是……坏孩子……小秋一定、诚心、许过愿的……”段绮霜咬着下唇未出声。裴元紧紧抓着自己的双手,良久,小声开口,“我们惹姐姐生气了……下次再跟姐姐道歉吧。”

谁也没有再出声,仿佛不久前少女那冰冷的怒容让他们踯躅不前,不敢再去。夕阳下,三个孩子在路口分别,各自走向家的方向。而在他们的身后,站着那名白发少女,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眸子——盛满了迫不及待的浓烈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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