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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十将勤王聚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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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夫人说:“吃斋念经只是做功课而已,并不在于急于追求成佛,一切都要顺其自然。”

长治帝赞许说:“看来折夫人很有悟性,能领会念佛道理。我再讲一个事情给你们听听。”

种芹摸着头说:“姐姐,你讲一讲,我们两个听你说。”

长治帝说道:“从前,好多修行的信男信女坐船去茅山寺庙敬香,临走时,一个在家做活计的老奶奶匆匆赶来,也要坐船同去。满船的信男信女都嫌弃这个老奶奶,身上脏得不得了,衣裳又破旧,不成体统,不肯带她去。老奶奶坚持要去,没办法,只好让她上船。个个又不愿意靠近她,叫她坐到船艄尾上。老奶奶只好将就点。走到半路上,老奶奶要上岸小便,一船的人都叫她赶快上岸小便。老奶奶就上了岸,船却悄悄地行开了。老奶奶小便好后,没跑几步,忽然发现近处就有寺庙,观音老母正坐在莲花蒲团上。老奶奶便上前低头敬香,合掌磕头。她做好了这些动作后,无意抬起头,观音老母正对着她微笑。那条船回到这里,老奶奶上了船,说她亲眼看到了观音老母。此时一船的信男信女都懊丧不已。”

种芹拍着巴掌笑着说:“这我晓得了,念佛只要在心里,一切都顺其自然,不要执意做作,更不要一念苛求。修行到一定的时候,凡人也能见到真佛。嫌弃他人,再吃斋修行念佛也是无用功。”

折夫人说:“两位大嫂,讲经悟道,感动老妇。好,你们住下来,再给老妇讲讲佛经道理。”

丫鬟送来了饭菜,其中有一碗是肉烧扁豆。折夫人热情地说:“两个李大嫂,吃饭,这碗荤菜是给你们吃的。”

长治帝说:“你是说,我们俩拿开去吃,你是吃斋的人,不能跟我们在一起吃。”

折夫人说:“你们拿开去,不显得我果仁娟执意求佛么?同时这不符合待客之道啊。在一起吃,我荤菜碗里不伸筷子,不就行了吗?”

长治帝说:“送饭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丫鬟说:“奴家叫一枝花。”

长治帝说:“一枝花,你娘家是牵隆山里的一家湾吧?”

“是的。父母远游,奴家无依无靠,结果就在折家做事了。”

长治帝说:“一枝花,这个名字是说你家父母一生一世只养了你一个姑娘。是不是的呢?”

丫鬟惊讶道:“你怎么晓得的呢?”

长治帝幽默地说:“我会掐算呀。”

种芹问道:“你晓得父母的名字吗?”

一枝花说:“我不完全晓得,父亲怕的叫个一从容,母亲好像叫文彩倩。父亲跟人赌博输掉好多的钱,还不起赌债,最后只好常年给人家做活计,过了两年却离开了一家湾。”

长治帝叹息说:“赌钱害人,输掉大钱就家破人亡。其实赌博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正经的,总是挖空心思算计摸牌的人。人家说蟊赌蟊赌,十赌九蟊,越大越蟊,最会赢钱的人,人们称之为老千。哪个遇到老千总是输得身上光光的。”

种芹说:“赌钱有法术吗?”

长治帝说:“怎会没有的?蟊赌的人特别会理直气壮,比哪个都硬正,其实他的阴谋早就得手,真正到亮牌的时候沉住气拿钱。做牌,偷牌,换牌,移牌,藏牌,什么手法都使得巧妙,在场的人谁也看不出来,简直就是魔术大师。”

种芹说:“照这么说,不能赌博。”

长治帝笑着说:“最好别要赌博,适当的娱乐也未尝不可。但是,到外边遇到生人千万别要摸牌赌博。”

折夫人说:“李秀英,看来你是稳重的人,五国联军怎么要追杀你们两个呢?”

长治帝笑着说:“我们晓得他们的打仗计划,生怕我们传出去。再者,他们的一个统帅十分好色,要我们姊妹俩做他的姨娘。我们俩都是为人之妻子,养儿妇女,怎么会愿意落到他国强人手里呢?”

折夫人念了声“阿弥图佛”,随即提议道,“在我家花园里转转,顺便压压惊。”

种芹随即问道:“你家花园,外面的人够看得到里面。”

折夫人笑着说:“你们都请放心,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

两人跟着折夫人和丫鬟在花园里转了转,里面均是花草树木。丫鬟吟咏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唉,只可惜这花园虽美,并没有山啊。”

长治帝惊奇地说:“一枝花呀,你读过书的。这是谁写的一首诗?”

“唐朝诗人王之涣。他还有一首诗也比较出名。”

“你吟咏给我们听听。”

丫鬟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头发,打着手势吟咏了起来:“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长治帝拍着手说:“不错,一枝花你吟诗吟得好。看来你对唐朝诗人王之涣蛮熟悉的吧。除了这两首诗之外,你还读了他的其他什么诗句?”

丫鬟抿了一下嘴,说:“送别,对了就这一首。”

“你能吟咏得出来吗?”

“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

“不错,是这一首诗。另外他还有一首九日送别,你能吟得出来吗?”

丫鬟重重地摇了摇头,说:“不会。……唉,李大娘,你吟给奴婢听听。”

长治帝便也学着丫鬟的样子吟咏了起来:“九日送别,蓟庭萧瑟故人稀,何处登高且送归。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作断蓬飞。”

丫鬟便试着吟咏九日送别,只说了两回,便会吟咏这首诗。种芹听了赞叹道:“想不到你个一枝花流落在此做丫鬟,原来肚子里墨水还真不少的呢。唉,你小时候肯定读过书的。”

“是的,家景还好的时候,奴婢跟着哥哥一起读书,哥哥贪玩,学业却没有奴婢进展得快。丛先生喜爱奴婢,教了奴婢好多的唐诗。只可惜好景不长,家道败落下来,一家人五流四散,从此天各一方。到如今已经有五个多年头了。”

长治帝抓住丫鬟的手说:“唉,唐朝的这个王之涣一生都不幸,始终抑郁不得志。他只做过两回小官,一回是冀州衡水县主簿,一回是文安县尉。这下一回任的县尉是在唐玄宗天宝元年,只可惜当年就死了。五十五岁。”

丫鬟感叹地说:“这么个有才华的人却一生都没有得到重用,太可惜了。”

长治帝说道:“是啊,如果他王之涣遇到魏武帝曹操,说不定还就能受到重用。曹操是个什么人啊?他雄才大略,唯才是举。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他积极搜罗人才,能够为他打江山起效用啊。”

种芹说:“王之涣写的诗句就是好,至于特点我也说不出来。”

长治帝笑着说:“王之涣的诗句特点以描写边塞风光为见长,大气磅礴,意境开阔,慷慨激昂,韵调优美,琅琅上口,所以能够广为流颂。”

折夫人说:“你们吟诗作句,老妇一点也不会,只会个念经拜佛。这会儿尽听到谈古论今,评点古人,一点都插不上嘴呀。”

长治帝笑着说:“折夫人,说明你心静啊,这也是念经拜佛的境界。人活在世上,各有各的拿手好戏,只不过有的人多了些,有的人单纯了些,也许有的人拿手好戏比较精湛些,而有的人则肤浅了些。如果是太平年代里,说不定你折夫人念经拜佛也能有好大的建树。”

折夫人连连摆手,“还谈什么建树不建树的,老妇只谈安安稳稳地打发时光,安度余下的岁月啊。”

种芹挽着她的臂膀说:“折夫人,我们俩到那南边望望。一枝花要跟我家姐姐谈家常呢,就让她们谈谈吧。”

说罢,两人便往那南边一汪水泊走去。

丫鬟挽着长治帝的双手,说:“李大娘,你肯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要不然,敌人的五国联军怎么会派人追杀你?”

长治帝笑着说:“我晓得敌人的这个五国联军的用兵计谋。一枝花呀,一支军队的主帅计谋泄漏,那他就必然会打败仗。打败仗的话,他的队伍里要死好多好多的人,说不定还要折将。”

丫鬟说:“我很羡慕古时候的花木兰、樊梨花、穆桂英这些女英雄。我一枝花虽然武艺不怎么样,但我读过两部兵书,也有点心得。”

长治帝抚摸着丫鬟的头说:“你读的两部什么兵书?”

“一部《鬼谷子》,一部《孙子兵法》。”

“唉,你怎么会读到这两部兵书的呢?”

“安可援安将军叫我保管好这两部书,我因此就有幸读了这两部书,虽然不曾拿到军伍里应用,但我也领略了其中的精髓。”

长治帝低声地说道:“一枝花呀,从今往后,你要沉得住气,等机会到来,我李大娘找人让你到军伍里得到施展谋略的机会,只是眼下千万不能跟人流露出来,严守这个秘密。你晓得吗?”

丫鬟使劲地点了点头,“一枝花明白。李大娘你如果真的让一枝花有自己的用武之地,这个恩情愿终身相报。”

长治帝说:“这就好,我们俩也上南边去观赏观赏那里的景物。”

四个人在花园里来回走了三五次,都说自己游园有心得。种芹说:“今日游园感受多,牡丹盛开满园春。喜事传来人兴奋,原来丫鬟是诗人。”

折夫人说:“老妇平日只管念经拜佛,未曾深入花园细品赏。今逢高人流落此,吟诗作句,谈经论佛事,点化老妇,老妇真的感到醍醐灌顶。”

丫鬟说:“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今日四人游园,我家老夫人是得道佛家人,领略佛经精髓;小李大娘胳膊粗壮,孔武有力;大李大娘满腹经纶,高瞻远瞩。人言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我一枝花不光是胜读十年书,而且获得好多的微言大义。”

长治帝笑着说:“此地有灵气。人说道,物华天宝日,人杰地灵时。这里的花园虽不大,有了折夫人,还有折夫人的丫鬟一枝花在里面走动,也就生机盎然,仪态万方。我李家姐妹两个今日游玩折家花园,算是沾了很大的福气啊!”

游园的时间很长,再加上天气热,所以大家身上就都出了汗。晚上回来,四人都说要洗澡。

丫鬟便烧了一大锅热水,她的动作快,趁手洗了澡。锅子里再加满水,烧了一会。折夫人叫长治帝先洗,长治帝说:“折夫人,你要念经,应该先洗。要不然,念经中断,心就不诚了。”

折夫人说:“我是主人,应该让客人先洗,否则,我岂不是一点也不得待客之道么?”

长治帝摇着手:“折夫人,你最好先洗,我们两个逃难到你家里,已经给你们家惹了麻烦。你先洗呀,千万别要耽误念经拜佛的好时光。”

折夫人只得先洗了澡。

种芹跟着洗澡,随后就到外边站岗监视周围动静。长治帝进了厨房,脱下了衣裳,倏忽间想到自己先世是个憋屈的男人,跟女人睡觉舒适得很,总是喜欢管自己的妻子叫女匠。唉,想不到自己穿越到这世里却是个女人,简直莫名其妙。她摸着身子,竟然有泥迹,手一搓,全是泥痕。她看着自己的私处,也脏得不得了。

水桶里打满了水,她蹲到里面搓洗。洗着洗着,洗下来的水居然发白。她起身将桶里的水倒到阴沟洞里,而后抓紧时间舀了锅子里仅仅剩下的热水。她打了个哆嗦,赶紧用热水往身上浇。

她擦干了身上的水滴,正准备拿衣裳穿。忽听到种芹喊道“哪里逃”,接着就是“骨碌”一声,紧跟着就是“啊呀”一声,传来种芹的话语:“你是何方来的蟊贼,今日不说出你的来历,一定叫你吃大苦头。”

长治帝知道自己洗澡时,有刺客光临,原先想洗头,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她穿好了衣裳,出来叫种芹将刺客押到一个摆放杂物的房子里。

刺客身子不高,局促不安地瘫在地上。长治帝说:“我们女人洗澡,你竟然偷看,说说你有什么毛病,我们就得给你医治呀。”

刺客闭着眼不说话,种芹随即用手指点了他的穴位,刺客“啊呀”一声,说:“不得了,疼死我了。”

长治帝冷笑道:“你不说,那我们就把你扔到荒处,让野狼将你吃掉。”

刺客狡猾地说:“我没有跟女人睡过觉,觉得女人好玩,就想望个究竟。”

长治帝笑着说:“你名字叫什么?”

“一敬。”

“哪里的人氏?”

“牵隆山一家湾的人。”

“这么远的地方,跑得来就为了看女人洗澡,看来你是撒白谈谎。你不是说不晓得女人是个什么样子,这好办,我们给你把下口那个器物挖掉,让你亲身体会到女人是个什么样子嘛。来呀,骟掉他。”

种芹猛地解开一敬的裤子,操起菜刀就要下刀。一敬杀猪般地喊道:“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哟!”

长治帝说:“慢,听你说。我问你深更半夜到此究竟是干什么的?受何人指使?除你之外,还有哪些人到外边专门做刺杀的勾当?一一说出来,我们就不骟你。”

一敬说:“我受叶贵将军府虞侯苏卫长指派,叫我刺杀外地中年妇女。”

“为什么要刺杀外地中年妇女?说!”

“苏虞侯说外地中年妇女多半是敖炳女皇,她现在已经落到四处没处靠的地方。如若将她杀掉,天下形势就明朗了,各国都能生存下去。”

长治帝继续问道:“除你之外,还有哪些人到外边专门干你这个交易的?”

“有五个人,都是武林高手,就数我武艺最差。”

“这五个人,你都能叫出名字吗?”

“他们是资临的盛恩昌,卓毕的褚延亮,安迈的韩遂宝,凤溪镇的乐宝,还有一个是当兵的,叫杨德。”

“你能说出这五个人大致要到哪些地方?”

一敬说:“大姐,我这就不晓得了,因为苏卫长不准我们相互打听去处,只是说谁杀到女皇,谁就封为国公。”

长治帝说:“李忠芹,你叫一敬睡个安稳的觉,再说这半夜深更里我们也要睡觉,哪个来看住他呢。”

种芹出手就给一敬点了穴位,一敬马上闭上了眼睛。长治帝说:“我们要把这个人处理掉,留他下来就是个祸害。”

种芹说:“这里有锹,就把这家伙埋到花园里一个深塘里,铲上土覆在上面。”

两人埋葬了刺客,回到屋子里睡觉,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种芹笑着说:“这场大雨下得好,给我们打扫了痕迹。”

长治帝说:“这叫天衣无缝。”

第二天,长治帝要洗头,说:“身上太脏,这头肯定也窝酥不得了。”

便赶紧来到厨房里洗了头,随后将头发披在背后。种芹也将头洗了。折夫人来到两人的卧室里,看到两人披着长头发,说道:“女人不着兴洗头,实在要洗头,在月亮底下洗头,洗好后,还要喝一口洗的头发水。”

长治帝笑着说:“折夫人,你这是听哪个说的?”

折夫人说:“这是上代的老人口传下来的。”

长治帝说:“吃斋念佛多少还算是信仰,说的女人不能洗头,这就是愚昧。洗了头,多清爽呀。”

吃过饭后,种芹给长治帝梳了高髻,脑勺后留着爪辫子,再戴上钗子、步摇,穿上蓝色衣裳,外罩紫色夹袄,腰系绣花百褶裙。种芹虽然也是这样打扮,但没有穿上红色的衣物,也就显得老气了一些。如此一来,两人的外表年纪也就拉近了好多。

折珩跑进来,说道:“你们赶快离开我这里,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说我家有两个外地中年妇女。我女婿托人带信叫我安排你俩坐船离开这里,船和艄公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现在这就上船,快点!”

两人刚要离去,折珩说:“你们这样上船不行,穿上袍子,戴着笠,外人才看不出你们是女人。”

两人穿上了长袍,斗笠戴了起来。上了船,折珩交代道:“折长平,你行船千万要机灵点。到了安可援住的燕崖村,务必交到他身边。”

折长平说:“员外,你放心好了,我在江里行船十拿九稳的了,一定保护好两个大嫂的安全。”

两人上了船,折长平架起了大橹,一摇一晃,很快进入了江里。上游激流过来,折长平不再摇橹,而是将橹当着舵,顺流而下。忽然进入峡谷,两座山峰似乎连在一起,一只斑斓猛虎穿越过了山头,看上去真是触目惊心。艄公笑了,“这只猛虎真个凶的了,扑到哪个四脚奔的东西身上,再凶的东西也要被它撕掉一层皮。哈哈,燕崖村马上就到了。”

艄公麻利地将大橹一扳,便弯进了里面的河泊。船靠到码头上,艄公说:“你们别忙动,我上去查点一下,这里有没有驻军,如若驻军是哪个驻的军。我要保证你们两个安全,就必须这样做。”

长治帝点了头,艄公跳上了岸。

过了一会儿,艄公跑过来说:“安将军亲自来接你们俩。”

长治帝抬头看见安可援拾级而下,便抓着种芹的手说:“李忠芹,走,上去。”

安可援说:“李秀英,可找到你了,赶快走,燕崖村这里已经不是安全之地了。”

登上高处,安可援说:“奸细太多了,想不到我手下的一个名叫张建海的校尉竟然也做了敌人的间谍。我已经将他秘密处死,对内对外都没有声张。”

种芹说:“我们俩已经处死一个刺客,他的名字叫一敬。”

安可援说:“这就对了,一敬是一造的门房兄弟。我的斥候人马追杀他,哪料到这家伙窜得太快,在卓毕神秘地消失了。你们俩怎得抓住他呢?”

长治帝说:“夜晚,我在你岳丈厨房里洗澡,一敬前来想行刺我,还是李忠芹想得周到,她先洗了澡,而后躲在暗处,密切监视周围的动静。一敬就在这个时候手持匕首,在屋上跑动。他下来的时候,李忠芹出手将他打倒在地,随后捆绑起来。经过我审问,李忠芹协助我,这家伙交出五个杀手,都是叶贵将军府虞侯苏卫长布置的。五个杀手的名字是盛恩昌、褚延亮、韩遂宝、乐宝和杨德。”

安可援说:“我知道这五个人当中的两个是敌人的耳目,这就是韩遂宝,是安迈人。杨德是虎凭手下的一个士兵,这家伙好吃赌懒,同时又是一个采花贼。走投无路便到虎凭部当兵,一次跟苏卫长赌博,输得一塌糊涂,大约苏卫长不曾跟他要钱,就发展他做了刺客。反过来他竟然拿了苏卫长的好多的钱,就这样他成了苏卫长跟前摇尾乞怜的忠实走狗。现在,我的斥候人马正在侦探他的下落。”

此晚,长治帝和种芹随同安可援部队转移到阿云山,敌人的三万人马便包抄了上来,形势万分危急。长治帝对安可援说:“不好,我的行踪已经被敌人侦探到了,致使你部遭到敌人的包抄。现在,安将军你的部队要分出三五路人马,突围出去。船小好转弯,赶快行动。我和李忠芹两人不能跟你们在一起,另寻路径走出去。”

安可援为了掩护她们两人,便向南佯动,随即分出五路人马,向外突围。长治帝、种芹二人很快了脱离了安可援所部,再次向大巴山奔去。

她们跑到一个山头,前面有四五个人拦住她们。种芹嚷道:“你们是什么人?”

“此路是我开,不管哪个从此经过,必须留下买路钱。”

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说道。

长治帝说:“好,我们给你过路钱,请过来拿呀。”

络腮胡子挥着手叫一个喽啰上来拿钱。种芹瞅准机会,一甩手将络腮胡子打倒在地,随即扭住他的膀子往后一按,只听“个吧”一声,络腮胡子惨叫。那个拿钱的喽啰也被长治帝扭住膀子,硬是死命一按,喽啰也大声惨叫。其余的三个人想上来袭击,种芹喝道:“你们哪个上来,就叫哪个躺下来。”

长治帝说:“山大王,够跟我们要钱呢?”

络腮胡子说:“不要,不要了。”

种芹说:“好吧,下次遇到你,你再作恶,就要了你的性命。滚了走!”

络腮胡子和喽啰顾不得身上疼痛,咧着嘴往山头上走去。

她们两人走过一个山嘴,猛然听到唿哨声,两三处人马包围了上来。种芹说道:“不好,敌人包围上来了,我们得赶快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不躲不行啊。”

长治帝张眼望了望附近的地形,说道:“这里没地方可躲呀,要么看看那棵树脚下的草窝里能不能蹲在里边。”

种芹随即上去小心地拨开长草,侧着身子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她钻了出来,说:“这里面可以蹲两个人,你快点进来。”

长治帝顺着那长草探身下去,原来里面是一个洞。种芹小心翼翼地伪装好洞口,这才退了下来。她们在里面一直屏住呼吸,凝神注意外面的动静。

敌人的人马上来了,不住地有人跑动。洞的上方忽然有人在说话。“头妈的,说的两个女人有武功,竟然从老子的眼皮底下跑了走。今儿在这一带给老子好好的搜查,就像用篦子篦头发,来回篦她几回,非要把她给老子篦出来。”

“桥将军,这回你如若搜查到敖炳女皇,可就立下了不世之功。”

“哼,这会儿只要那个女皇在本将的网里,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见分晓。”

“敖炳女皇滑得凶的,居然在我们黑水人的眼皮底下溜达,要不是这里的山大王孟一草禀报我们,我们还就不晓得的。”

“战司马,敖炳女皇这一回她怎么会离开她的人马,单独出走的呢?”

“桥将军呀,在下以为有这么几个原因:一、这次我们五国联军出动的人马很多,而且集中在一起,而他们敖炳人马却分散开去。二、敖炳人马里有我们的卧底,随时可以出手干掉敖炳女皇,敖炳女皇深知人在她底下的将军手里很不安全;三、她感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出来,索性跟我们捉迷藏,还能牵制我们五国联军。四、敖炳女皇据说也有武功,差不多的几个普通士兵根本是玩不过她的。再说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女人肯定武功卓绝,要不然怎么可能做她的保镖呢?”

“突突”的马步声登上山坡,一个人喊道:“桥将军,在下校尉云盛向你禀报:我们的人马在这山头四处搜查没有搜查到,但是,有人说,对面的大巴山倒发现两个女人的身影,要不要到对面的大巴山搜查?”

“不,这里还要再搜一搜,防止有疏漏的地方不曾搜到。敖炳女皇这条大花鱼要么没曾来到这里,如若来到这里,最后还让她溜掉,她岂不要把尿都笑撒下来。云校尉,你们到西边再搜一搜,任何可疑的地方都别要让过去。”

“是。”

战马“突突”的往远处去了。

“敖炳女皇是什么人投的胎?这多狡猾的呀。掌握国家大权又特别有一套,考究整个敖炳没有一个人敢于公开跟她叫板。”

“荀主簿,你说敖炳女皇是什么人投的胎,给她掐掐八字。”

“敖炳女皇是属鸡的,三月二十三过生日,……嗯,她是敖炳长明七年,癸酉年,三月二十三,……按命里八字来说,这个女人也就是一般的女人的命啊。”

“她怎这么犯忌的呢?恐怕你不曾算得出来。”

“我再掐掐呀,……这就奇了,如果放在午时来算的话,这女人的命就不同凡响的了,是天上大鹏母鸟下凡尘。”

“怪不得的,她这么凶的。”

“突突”的马蹄声响了过来,“桥将军,有人说看到那两个女人上了那边的大巴山。”

“好,这就走,这里的织女山根本就没有她的人影儿,到哪儿找呀。”

马蹄声、人们的交谈声渐渐远去。

种芹正想探出头看看外面的情形,这时有人跑了上来。“妈的,老子好心好意地禀报他桥将军,他却说我们提供的消息不准,临走时还春了我孟一草,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老大,这个桥康杀人不眨眼,如果遇到有钱的人还好说话,没钱就‘咔嚓’。这回他对你孟大王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你怎么晓得的?”

“我听了他的虎判官说的呀。”

“也真奇怪,那两个女人从我们牛郎山走过,咱们都看到她们两个往这里的织女山跑过来的,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的哪?难道她们两个插了翅膀飞掉的吗?甄全、费九,我们三个到那前边的那山洞里望望,说不定那两个女人的身子贴在里面,粗心的黑水汉子们愣地没发现。”

脚步声分明远去。

“老二呀,如果我们逮住那两个女人的话,你就玩那个女皇,我就玩她的保镖。”

“鲁球呀,你小子见到女人就起性,小心老大刨掉你身上的皮。纵然要玩女人,我们也得让老大先上啊。”

“咿呀,那两个女人打人的手脚快,跑起来也快,转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

“我看她们就是飞,也不可能跑得无影无踪。算不定她们往哪里一躲,你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呀。”

“你说她们躲了起来,她们在这织女山往哪里躲的啊?”

“她们往草长得密集的里面一藏,你找杀了也找不到。例如这里的树脚下的草窝就能藏起个把人,哪个会晓得?”

“唉,这一说,让我下去望望。”

话音一落,分明一个人走下坡,身子落到树脚下,随即拨开草丛。此时种芹、长治帝二人在里面都绷紧了神经,一个人头伸了进来,种芹两个大手敏捷地插了上去,就抓住了这个人的颈项。长治帝上去协助,将这个人拖进了里面,很快地就将这人送进了鬼门关。

“鲁球,你们有人吗?……没回音,让我进去望望。”

这第二个人进了草丛里,也落得个命丧黄泉的下场。处死了两个匪徒,长治帝便拨开草丛钻了出来,张望了一下,喊道:“李忠芹,你出来吧,外边没人。”

两个人上了山路,悄悄地往上边摸了上来。忽然听到脚步声,她们赶紧趴在洼地里。“也就日鬼的,那两个女人是飞跑腿呀,一转眼的功夫就跑进大巴山里。”

“走啊,喊上莫汉宾、鲁球他们两个,回我们的山寨里。”

说时慢那时快,种芹、长治帝二人猛地站了起来,上去就将三个土匪打倒在地。种芹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挥拳就将两个土匪打晕过去。长治帝将自己手上的土匪捆绑了起来,这个土匪忽然大呼“救命”,长治帝就撕下这人的衣裳,将一块碎布狠狠地塞进了这人的嘴里。

“对这三个土匪怎么处置?”

种芹说:“都送他们到那洞里去。”

她做了个手势,杀掉他们,那洞里就是他们的坟场。长两人便各拖了一个络腮胡子土匪身子,往后边的山坡下面抛了下去。两个土匪的喉咙都被种芹割开,如同杀的鸡鸭。

两人上来,准备再杀第三个人,长治帝忽然拉住种芹的手,说:“让我来审问那个家伙,问清楚情况,然后再……”她做了个杀的手势。

种芹上去扶起那倒地的土匪上身,长治帝拖开他嘴上的碎布,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家伙活活抖抖的,却不说话。种芹拿起寒光闪闪的腰刀,说道:“你不说,就将这刀从你前心插到后心。”

“大嫂大嫂,我说我说,我叫甄全。”

匪徒终于招供了。原来他们是一伙赌博佬,身上的钱输掉一干二净,不敢见家人,实在没办法生活下去,五个人抢了一家姓卢的富户的钱,便落草到牛郎山。这牛郎山山寨总共就是他们五个人,老大是孟一草,也就是那个络腮胡子,老二是莫汉宾,甄全是老三,做军师。老四是鲁球,老五是费九。他们虽然只做了三个月的土匪,但已经拦截过十几回路人,每回都有大小不同的斩获。

五国联军深入到此地,他们先后受到皋奚车骑将军敏若冰、崇山镇东将军麯亥容、黑水横野将军桥康三人的招募,都要求他们帮助盘查行往来人,许诺他们如果搜查到重要人物,封赏两千两银子,当场交付。

长治帝站起身说:“李忠芹,情况差不到都问到了。这个人也送他上路。”

匪徒失声叫道:“你们不是说不杀的吗?”

种芹假意柔和地说:“你先下去,一切都好说。这个时候我们把你放走的话,你去喊五国联军,我们岂不送了命?所以,暂时还得要你委屈一下。”

匪徒不再顽强,顺从她们俩来到山坡底下那个树脚下。长治帝向种芹眨了一下眼,种芹便操起腰刀,一把揪起那人的头发,对准他的喉咙嗓子一撸,那人身子挺了挺,便咽了气。她们随即将这个匪徒塞进了洞里,迅速离开了织女山。

两人仍然找小路走,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才进了月亮湾里的那个先前蹲过的山洞。

虎凭听了程锐说长治帝在欣阳的地域里,便率领所部与芮琼芳会合,一起占领了欣阳城,随后派小股斥候人马在欣阳县境内进行斥候。

芮琼芳说:“程锐程学士,皇上怎得一定要在欣阳境内呢?”

程锐便将在寺庙里求签的事说了,芮琼芳咬着牙说道:“奸细最坏,逮到一个就杀一个,绝对不能轻饶。”

虎凭说:“我已经发现我部一个叫杨德的士兵,是个奸细。他已经失踪了五六天了,我派出的斥候也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原来他想独自一人行刺皇上。现在我锁定在齐泾镇上,估计斥候们能够捉得住他的。”

芮琼芳便听了程锐的话,将卫将军营帐扎到欣阳城外南十里的九尾镇上,虎凭部则扎到邻近的春卷小村里。徐毅斥候到欣阳,断定就在这一带,但究竟在哪个村镇,一千人马显然是部署不了的。他决定先在欣阳县城站住脚为妙,因此他便来到欣阳扎寨。

徐毅发现芮琼芳卫将军已经在欣阳城外的九尾镇扎寨,便拜见了芮琼芳。芮琼芳正在询问他斥候到的具体情况,忽然有人报告说齐敏领着人马来到此处,芮琼芳叫领进来。

齐敏进了营帐,行了鞠躬礼,说道:“芮将军,本将断言皇上就在欣阳,你见到了皇上吗?”

芮琼芳说:“本将一直未能见到皇上,本将已经派了好几个将军寻找皇上的下落,可惜到现在还不曾有哪个人向本将回报,本将心急如焚啊,”

“那现在怎么办呢?”

齐敏焦急地说。芮琼芳说:“现在大部队真的不宜频繁移动,唯有派出小股的斥候队伍,但还要注意相互掩护。遇到敌人的细作人马既要歼灭,还要注意严守秘密,不能露出一丝痕迹。”

斥候卒长姜银昌跑进来禀报,说严肃回来禀告任务完成情况,芮琼芳马上说:“叫他赶快进来。”

严肃进来立即禀报:“芮将军,敌人的联络点已经捣毁,共计消灭敌人斥候人马三十五人,但敌人的外部斥候还是未知数。经过审讯几个俘虏,他们说皇上可能就在欣阳一带,具体位置他们都没有斥候清楚。所以,我们就来到欣阳,等待后续消息,随时救援皇上。”

芮琼芳说:“严将军,你将你的人马驻扎城里维护治安。”

严肃躬身点头说“是”,便进驻欣阳县城。

唐志远袭击了五国联军,重创了崇山游击将军游胤的营帐,打伤了游胤,迅即撤退。崇山右将军索赡发疯地追找唐志远部,不料在行军途中又突然遭到唐志远袭击,待他反应过来,唐志远却神秘地藏起了踪迹。

唐志远与敌人周旋了十多天后,闻听皇上到了欣阳,便向欣阳靠拢了过来,安可援也率部跟他一起开到欣阳。两人到了九尾镇拜见了芮琼芳。安可援说:“芮将军,皇上在你这里吗?”

“我一直没有见到皇上,皇上怎么会在我这里呢?你见到了皇上吗?”

安可援说:“芮将军,末将却两次见到了皇上,还曾安排皇上临时住到我凤溪镇岳父大人家里。敌人派了刺客行刺她,一下子被种芹捉住了。经过审讯,这个刺客名叫一敬,招出他是受叶贵将军府虞侯苏卫长指使的,苏卫长派出去的杀手还有资临人盛恩昌,卓毕人褚延亮,安迈人韩遂宝,凤溪镇的乐宝,虎凭将军部士兵杨德。”

芮琼芳惊讶道:“这么说,敌人还跟我们打斥候仗,不惜重金收买网罗奸细。”

安可援说:“是的,我部一个校尉张建海就被收买而成了奸细,已经被本将秘密处死,谁都不晓得。那个要行刺的一敬也被皇上秘密处死了,埋到深坑里。”

芮琼芳说:“敌人招降纳叛,不惜重金组建间谍人马,眼下又着力收买刺客,真个阴险毒辣。”

她随即命虞侯夏寿带人前往叶贵将军府逮捕间谍苏卫长。夏寿领命而去。

韩汤省指挥使阴遵率领人马进入阿云山寻找长治帝,没有找到,一路找到欣阳。他闻听芮琼芳驻扎在九尾镇,随即前来拜见了她。“芮将军,我通过斥候禀报,说皇上到过阿云山,我部沿着阿云山大路和各个小路寻找。始终没有找到皇上。”

阴遵禀报道。

正在此时,士兵禀报:“百皋总督巫丹前来拜会你。”

芮琼芳说:“请她进来。”

巫丹进来,正要行礼,芮琼芳上去拥抱了她。“如果皇上在我这里,那多好啊。”

芮琼芳拍着巫丹的后背说。

“我本来只负责百皋总督辖区里的治安,听到皇上到达你芮将军府却遭到敌人的奸细追杀,本官怎得安心呢?便带领人马到欣阳勤王来了。”

巫丹说道。

郑平将军来了,急切地说:“芮将军,不好了,种芹将军跟皇上分开来了,眼下敌人正在大巴山大规模地搜查。我们必须赶快打击敌人,借以保护皇上。”

芮琼芳随即命令道:“郑平将军,齐敏将军,你们跟随巫丹总督一道向南进击敌人;严肃将军,唐志远将军,你们两部跟安可援将军组成西路军,目标直插月亮湾。我率领主力部队向阿云山、牵隆山、大巴山等地进军。”

这真是:晴天霹雳坏消息,雷霆万钧急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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