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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试着多依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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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兰轩确实好景致,也难怪裴予望一朝得了就不愿意撒开手。一弯碧水仿佛绿色的丝绦系在了美人的腰上。温玉汝提起裙裾,走过青石台阶,凑近了池畔一树开得正好的紫薇花,轻嗅了嗅,眉眼舒展开来。裴彦钧走到她身后,撷起一小枝,别在了她的衣襟上。“上去吧。”

青碧的水上,无数或粉白或浅紫的花瓣,翩然而落,随着水面荡漾开的层层涟漪打着旋儿,倒映出二人相携的影子,犹如一体。一个小丫鬟还想跟上去,却被弄雪拦住。“没眼色的东西,别去打扰主子们。”

她低声斥道,“远远地跟着,不错过吩咐就行!”

温玉汝擦了擦额角的汗,站在浓密的绿荫下,心情甚好,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彻底回绝。夏天能住在这里,实在是一件畅然之事。“殿下,渠宁的园子,都是这样的?”

见丫鬟们不在,温玉汝好奇道。听说宜兰轩是裴彦钧的生母命人建造的,她没有机会见到这位元王妃,只知道她年轻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可惜红颜薄命,走的时候才只有二十多岁,难免又是慨叹又是好奇。裴彦钧拉着她坐到花架下。“也不都是,这座园子形制属于渠宁,但有些地方的构造习惯,是南北方联合起来的。”

裴彦钧指着几个地方,和她慢慢说起了发生在宜兰轩的往事。“……我娘看着温柔端庄,其实性子严格得很,小时候我读书骑马,在父王面前尚且还敢偷会儿懒,耍会儿滑头,在她面前,就只敢老老实实的。有一次,也是这样的夏天,我嫌弃抄写的功课无聊又无用,便让司砚替我抄写,结果偏偏让娘知道了,罚我……”“罚你如何?”

温玉汝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裴彦钧却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瞥了她一眼,就是不说,气得温玉汝伸手拧住他的嘴:“又卖关子?你说不说!”

见他一张脸被自己捏得变形,温玉汝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把手一松,却反被他握住:“也没什么,就是罚我倒立在池畔两个小时,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难怪宜兰轩被裴予望住去了,殿下却一直没没什么所谓呢。难得见他这样滔滔不绝,生动得俊俏非凡,倒是让人瞧了,又是安心,又是自豪。温玉汝拉着他的扇柄,轻声道:“殿下,想她吗?”

她也是在比裴彦钧大不了几岁的年纪,失去了娘亲,提及此,难免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想自然是想的,尤其是头几年,我走路都要特意绕开这里。”

裴彦钧捡起地上一个石子,往水里打水漂,“直到我快十岁,才慢慢好了。”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再怀念,也总得走出来。走上观景阁,温玉汝坐在榻上,锤了锤有些酸疼的腿。“喜欢吗?”

裴彦钧见她虽然疲倦,但兴致还是很高,将一盏茶递给她。“喜欢,尤其是东边那间屋子,我刚刚瞧了,颇是幽静雅趣。坐在那里,我看那本药经的时候,大概就不会又困了。”

温玉汝伸手要接茶,却被他顺势捏住了腕子。“……殿下?”

裴彦钧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手腕上的红痕。“这是白日,王妃弄的?”

青芜这丫头真是嘴快。温玉汝腹诽了一句,将手抽回来:“没什么大碍,王妃娘娘也是一时心急,索性有杜圣手在,好歹没让我背上这个罪名。”

“玉汝,我知道你想出气,只是你又何必……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呢?”

裴彦钧眼波深深。“什、什么?”

温玉汝的表情凝滞住了。“你是会放任王妃诬陷你,推搡你,还不还口还手的人吗?”

裴彦钧揉捏着她的腕子,轻声道,“之前你便问过我,你若想用自己的方式,给明萱院的人一个教训,我会不会阻拦你。”

温玉汝沉默了。她没想到,裴彦钧居然能这么敏感地猜出来,毕竟此事那么多当众看她表演的人,都没有发觉。“苦肉计虽然好用,可是裴予望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你如此?”

裴彦钧见她不语,软了语气,凑到她的耳边,“玉汝,我知道你聪明,也有能力,可是也许你可以试着多依靠我一下,而不是委屈自己?”

“殿下不觉得我心狠手辣?”

裴彦钧讶然,“这是什么话?王妃对你做的事情,不毒辣得多?何况这是裴予望自作自受,一点皮肉之苦,也能让他长个教训,省得以后还是这副模样,给王府丢人惹事。”

“……”温玉汝本以为他猜出来之后会很生气,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番话。“只是,你手上的人到底不是跟了你许多年的,忠心程度还有待商榷。”

裴彦钧捏了捏她的手心,“明日让司砚,替你走一趟,如何?”

温玉汝明白他的想法其实更稳妥,也不忸怩婉拒:“是浣纱楼的环樱。”

“嗯,我知道了。”

裴彦钧记下了这个名字,打算让司砚去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软肋,伺机下手。“殿下今日身上有股酒气,是喝酒了吗?”

温玉汝承了他的情,语气也软和下来,把铍针展开,给他切脉复诊。“嗯,谢修时今日承办一桩案子,要找几个人,可巧走我的门路,便一起吃了顿饭。”

裴彦钧今天也是累得不行,捏了捏额角。“什么案子啊?”

谢修时是丞相府的公子,在大理寺任职,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是个查案的好手,深受皇帝倚重。他和裴彦钧以前都在崇文馆读书,感情也不错,经常来往。“白戈桥那儿,有人溺水了,可巧还是个跟刑部官员有关联的人。”

裴彦钧倒也没瞒着她,“刑部把此案当作一般意外处理了,但谢修时觉得不对劲,想继续深查。”

“白戈桥?”

温玉汝怔住了,“怎么又是白戈桥?”

她记得那日乞巧节,徐娉,就是在白戈桥头摔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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