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苏只有皇帝和皇后才配葬在皇陵，虞止息的母妃本是应该照着规矩葬在南陵的，那里向来都是为皇室诞下过皇子公主的妃子埋葬的地方，但是虞止息的母妃许是太特殊了，她的尸骨当年是由母族安葬的。“我听说当年皇后曾极力反对，朝中也有不少官员上书谏言，说我母妃由母族安葬不合规矩，可父皇当是只是回了一句，这是当年母妃与先帝的约定。”

虞止息站在一方墓碑前，这墓碑修的与普通人家没什么差别，碑上刻着的是“黎鸢”两个字，这是虞止息母妃的本名。“谁都不敢问当年我母妃与先帝有过怎样的约定，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世上只有父皇知道吧。”

虞止息细细对阿琼说道，仿佛在给她说别人的故事一样。阿琼看着碑上那再简洁不过的一个名字，突然觉得太子分母妃定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清妃娘娘一定很特别。”

虞止息倒了两杯酒，给了一杯阿琼，对着墓碑说道：“母亲，儿子成婚来，身边的正是儿子的妻子，今日携她来给母亲敬一杯酒。”

说完便在墓前撒了手中的这杯酒。阿琼拿着手里的，心中默默念着：清妃娘娘，我虽然是个冒名顶替的，但诚然是不想骗了你儿子，等一年之后，我定远走高飞，届时你庇佑殿下寻得一红颜知己，相伴此生。“娘娘……”良娘在一旁小声提醒，虞止息却一个眼神阻止来良娘，“让太子妃好好想想，无妨，毕竟头一次见婆婆，总是紧张的。”

韩嬷嬷与良娘，连着陌离都笑了，阿琼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人前还是要做足了戏的，“母妃，我与殿下成婚，日后定好好照顾殿下，您泉下有知，也定是要庇佑殿下身体康健。”

说着阿琼轻轻将酒慢慢横着洒在来墓碑前，韩嬷嬷与良娘在一侧烧着纸钱，而虞止息与阿琼跪着磕了三个响头。“殿下，好些年未曾来过了，定是有许多话要与清妃娘娘说，不如我们先去下面的亭子等殿下，殿下慢慢说可好？”

阿琼觉得他们在，或许虞止息有些话并不好意思说，毕竟这去了大渝好些年，受了的委屈定是想与人诉一诉的。“不必了，我想与母妃说的话，早就说了，若是都攒着到今日，怕是一肚子话要撑破肚子了。”

虞止息对着他们说道：“走吧，别绕了母妃的清净。”

虞止息与阿琼从小道往山下走，阿琼路上不禁问道：“既然清妃娘娘当年与先帝说不想葬在南陵，可为何黎家还葬在来骊山行宫附近？”

“听舅舅说，这是母妃的意思，我总是在想，母妃是不是当年是否进宫之前就知道日后自己的命运，所以竟都早早安排来。”

阿琼觉得倒是的确有点像是这样，“我觉得当年清妃娘娘定是真心喜欢皇上的，不然这般的飞蛾扑火是为何，留在骊山，许是心中最开心的便是与皇上双宿双飞之时，奈何帝王皆无情……”“娘娘……”韩嬷嬷又小声提醒了，阿琼做了个鬼脸，“此处又没有外人……”“嬷嬷，她也没有说错，”虞止息都这般帮着阿琼来，韩嬷嬷却也不放弃，“殿下，殿下这样纵容娘娘，日后娘娘是要吃苦头的。”

“无妨，那我多护着她些便是了。”

虞止息略带宠溺地看了阿琼一眼，可惜阿琼正看着脚下的路，并未瞧见，倒是良娘看了不禁偷笑，冷不丁补了句，“也不是天下君王都是无情的。”

“良娘，你也跟着胡闹来。”

韩嬷嬷叹了一口气，真是操不完的心。阿琼回头笑了，“嬷嬷，你莫要捉急，待过几日回了东宫，我定收收性子，这不是在骊山，想着自由些罢了。”

“就是就是，山高皇帝远，难得轻松自在些。”

良娘也跟着说道，韩嬷嬷翻了一个白眼，良娘与阿琼都笑了，今日嬷嬷又是输给她们来。“殿下，我瞧着几位王爷的名字都是随了昊字辈的，为何独独殿下的名字这般独特？”

阿琼说的比较委婉，这“止息”两个字身子有些不吉利，如何用在一个皇子的名字上呢，她好奇很久来。这个不等虞止息解释，韩嬷嬷便告诉阿琼来，“娘娘，太子殿下的名讳是由太后娘娘亲自取的，因为殿下刚出生，身子不是很好，照着民间的法子，取了破名好养活，所以反着心意取了这个名字。”

“原是这样啊，”阿琼今日似乎对名字特别好奇，转头问陌离，“陌离，那你的名字是如何得来的？你姓陌吗？”

陌离提着他的君兰剑，直接回道：“娘娘问殿下，属下八岁被卖给殿下的，名字是殿下取的。”

虞止息淡淡说了一句，“陌上苍苍，离花央央，这诗是他名字的出处，那一日师父正在教这一句，便用了。”

陌离一听，觉得有些庆幸，幸好那一日殿下学的不是什么奇怪的诗句。此时陌离反问了一句，“娘娘，那你的名字呢？如何来的？”

阿琼正走着路，“我的名字很……”本就脱口而出是兰茵随意取的了，幸好良娘突然说了一句，“娘娘，小心脚下，有乱石。”

“我的名字，自然是爹娘取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阿琼草草这么解释了，可是心里却不禁问自己：我是谁？我的名字是曦儿吗？哪个曦字？又姓什么呢？阿琼虽从不刻意去想自己是谁，从前都经历来什么，可难免还是会有些失落，毕竟心里某个地方总像是空了一块，不完整的存在这。“看着天色还早，最近山下镇子好像有集市，不如去看看。”

虞止息突然这么提议道，原本脸色有些暗沉的阿琼突然两眼放光。“逛集市吗？那自然是好呀！”

阿琼已经拉过良娘小声说：“良娘，上回你买的那个皮货听好看的，带我去看看，我也想挑一些，还有，嬷嬷用的梳子该换一把来，镇上都有什么好吃的……”虞止息耳边不同地有阿琼嗡嗡的声音，听着像是要将镇子采买下来，他不禁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钱袋子，似乎有些后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