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还未开始，所以大家也以为庞林不过是试试手，并未用十足的实力。阿琼走到了虞止息的身旁，“殿下，他没事吧？”

那神情甚是担心。“怎么，你现在是担心他射得好，还是不好呢？”

虞止息反问阿琼，阿琼摇摇头，“若是他真的能够表现得好，那也是他的本事。”

“方才那一箭，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精力了，他如今腿肚子怕都是软的，只是可惜了，方才这一箭是他的底子，待会儿的比试才是他这几年的本事。”

阿琼虽然不喜欢这个庞林，但是亲手将他推向这样境地，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殿下此时心里什么样的感受，会有一些些内疚吗？”

虞止息看着阿琼，他并不意外阿琼会这么问，“你内疚了？”

阿琼诚实的点点头，“虽然他狗仗人势的样子让人厌恶，可如今我明明知道他这场比试定会遭难，还这么做，总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你是想说，我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吧？不正值不善良，让你厌恶。”

虞止息直白地说出了阿琼真实的想法，那是碍于身份而不能直言的话。阿琼却压抑，虞止息没有辩解，也没有因为她这样的想法动怒，细细想来，虞止息一直都是这样的神情，似乎从来没有特别激烈的情绪。“殿下不生气吗？”

阿琼好奇地问出口。虞止息却突然笑了，很淡很浅的笑容，“你是觉得你冤枉我了？还是希望我用怒火来证实什么？”

“嗯，”阿琼摇摇头，“我总觉得，殿下是个好人。”

虞止息一愣，那完美的神情那这一刻有些停滞，他开口说了什么，但是被第二轮开始的锣声盖过去了，阿琼只看到他嘴巴张张合合几下。庞林没有赢，却也没有输，不知道什么支撑了他，那箭射在了靶心的边缘，只差了一点点，但是几乎庞林久久不敢摘下蒙在眼前的绸缎，似乎不敢面对最后的结果。这一切能逃得过看客的眼睛，却让很多人看清了庞林的实力。虞止息慢慢走向他，他亲手解下了庞林蒙眼的绸缎，突然见到光，庞林差点整个身子就要坠下来，虞止息一个抬手，脸上还是往昔那样的神情，一抹温和的笑挂在嘴角，“庞将军，辛苦了，不必请罪。不过是紧张了些，算是让他们几分了。”

庞林看着虞止息，这一刻在他眼前的太子仍旧如往昔那样的病弱，可不知道为何又不是，因为他知道此时支撑着自己身子的，就只有太子那一只看起来只是假意抬起自己的手。“殿下……”庞林声音都有些颤抖。“将军去账内稍稍休息，后面还要依仗将军呢。”

虞止息这般客气有礼的话，却像是剥下庞林最后尊严的利剑。“殿下……”再呼一声，透着一股子焦急。虞止息的眼神此刻有那么一瞬犀利，“将军，本王说了，先休息片刻，其他的事，再议不迟。”

他在警告他，他终是听懂了。阿琼看着庞林随着虞止息进了一旁的*，场上的人正在为了下一场做准备，阿琼很好奇虞止息会与庞林说什么，她偷偷到了*旁。*里，庞林一进去便跪下了，“殿下请恕属下不知天高地厚……”“只是不天高地厚？”

虞止息冷哼了一声，“庞将军自建武十四年入伍，那时候本王还没学会走路呢，将军出身虽不高，但志气可嘉，凭着自己的本事立下战功走到今日，怎么如今封了将军，却少了几分骨气？”

“属下……愧对皇上。”

庞林此时眼泪都快下来了，“方才属下脑中一片空白，想起往昔许多事，若是今日失了手，丢了性命倒是小事，可家中妻儿父母将被人耻笑，永不抬头了。”

“皇上命将军守卫东宫，将军曾醉酒说大材小用，的确是辱没了皇上的恩典。那些与将军一同饮酒作乐之人，若是将军在皇上面前丢了人，哪个不是落井下石之徒？”

虞止息这话一出，三分可惜四分怒，庞林被吓唬的一愣。“殿下，求殿下给属下一条活路。”

庞林此时算是明白了，太子都是知道的，“属下是收了人钱财，对东宫的守卫常有懈怠，属下知错了，只求殿下给条活路。”

虞止息看着他，一字一句真挚：“将军，此时能救你的唯有将军自己。”

但是庞林此时哪里能够想到什么自救的法子，他看着虞止息的眼神甚至都有些茫然，“殿下若能救庞林这次，日后庞林自当效忠殿下，肝脑涂地。”

虞止息叹息了一声，“本王不用将军的效忠，本王要的是将军效忠皇上，担得起这一声将军。”

阿琼此时从外头进来，她性子急，在外头听了良久了，想着虞止息教训也该教训够了，也不说正事，忙问道：“殿下若是真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庞将军，便直说了，马上第三轮比试就开始了。”

“太子妃娘娘……”庞林一愣，却没有想到这太子妃竟会帮着他说话。“庞林，你莫要求我了，你最该求的人来了。”

虞止息瞧着阿琼，一抹狡猾的笑一闪而过，阿琼觉得自己好像又被算计了。“庞林求太子妃娘娘相救，往日是属下无礼，自此定当改过自新！”

“我？怎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