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飞行中，秦意猛的又是一大口血水喷出，他强忍着伤痛，挣扎飞出。“帝君···”锻石看着秦意，眼中有了一丝担忧。秦意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身后，他暮然咬破了舌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鲜血炸开，滋生出了一团血雾包裹了两人，随后血雾一闪，秦意和锻石的身影消失在了此处。血遁之术，极为伤身，若是用的多了，更是有可能动摇根基，尤其是在秦意这样的重伤之下。就这样，秦意一路连续施展血遁之术，带着锻石拼命逃离，半日后，在血遁瞬移了数十次之后，终于在一处山脉停下了身影。这处山脉有着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大地之上更是可见一条条血河流淌。没错，秦意和锻石竟然回到原来的地方。“帝君，此处之人全都走了，看来应该是追击我们去了，”锻石扫视着脚下的大地，目光复杂，这里原本存在的残尸断骨已然全部不见了，唯有一条条血水汇聚而成的血河，以及染红的大地证明了半日前这里有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嗯···最危险的地方，也恰恰是最安全之所，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逃离之后，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趴在锻石的背上，秦意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点了点头。“绝死之地，亦是····生。”

在一处密林中，锻石扶秦意盘膝坐下，闭上双眼，秦意连忙吐纳疗伤，先前在屠神指下，秦意本就有了重伤，那一指之下，直接霸道的轰碎了秦意的骨骼，更是震断了他的经脉。而之后只不过是秦意强行压住了伤势，带着锻石逃离了。此刻，锻石也是深受重伤，短时间内更是一身战力全失，形如凡人。他盘膝疗伤，但是却仍旧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提防着有所变故。“咔嚓！”

“咔嚓！”

“咔嚓！”

就在此时，一声声极为清晰的“咔嚓”之声传到了秦意和锻石的耳中，锻石面色大变，猛地站起，其目光死死的盯着树林之外。很明显这是有人来临，行走间踏碎树林间枯叶的声音。片刻之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锻石的视线内，锻石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他退到了秦意的身旁，右手握在了剑鞘之上。“师兄···”“你来此又想说些什么？还是说，想置我于死地，若是这样那就来吧！现在我二人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不会是你的对手。”

秦意睁开了双眼，其目光十分平静。雨菲嫣目光一直在秦意的身上，看着那记忆中的脸庞，她的眸子闪过一抹莫名之色，轻咬朱唇，她轻轻说道：“师兄，你手上沾染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自己，你··回头吧！”

“*自己？呵呵！不是我在*自己，是你们一直在*我。当我从这裂缝中逃脱的那一刻，就不想再次被你们枷锁。你们或许想错了一切因果，其实我只是不想自欺欺人、继续行尸走肉下去。以前我没能成功，是因为我放弃的不够彻底，不够冷血，太过懦弱。有些东西失去了，也许别人会后悔但我不会！从我选择的那时起，我绝不会回头。”

“沉沦为妖，师兄···你这样与堕落无异。”

“哼！人生本就堕落，除非与世隔绝。阴暗与伪善，一纸之隔。就算一再取舍，仍旧逃脱不了人性的背负。镜花水中月，徒然捞月影，自欺欺人罢了。”

啪嗒！雨菲嫣的眼角有两滴清泪滑落，在她绝美的脸庞上流淌过两道泪痕之后掉落在了地上，滴在枯叶上的瞬间有清脆之声传出。“可···这不是你的···命运，”雨菲嫣的声音有了一丝忧伤。秦意突然沉默了，轻轻一叹，他缓缓开口。“人生的意义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命运到底会为你做何安排。但即使你试图用生命去改变，或许这会使你的人生出现新的转折点，但你同样无法预料下一秒。因为人生的每一分钟，命运··都有可能···会让你重返那早已注定的轨迹，即然挣扎，那么··它只会将你定义为叛逆者。那么···或许，你只能无力苍白。”

“这一切未必不可以改变，只要你愿意···师兄···”雨菲嫣突然有了激动，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改变？”

秦意摇了摇头，“一切只是必然，就算坚信未必，那又如何呢？最后仍然必须的，结局不是我们能仵逆的。微渺的我们，高看了自己，内心的深处，又是谁···在怜悯自己？”

暮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树林中传出，随后洛清风的身影突然走出，锻石猛地拔出了腰间的天炎剑，遥遥指向了洛清风。“大师兄，时隔多年，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在你的眼中发现了一丝痛苦，这丝痛苦你掩藏的很深，若不是注意，很难让人察觉。”

看着当年熟悉的师弟，秦意发现六十多年之后，他仍旧没变，对于自己，他更是叹息。“痛苦？呵呵！也许··我活在痛苦之中。或许我真的痛苦。但，倘若没有痛苦，我不知该如何劝说自己去活下去···师弟，你还是没变，而我却已非秦意。”

“大师兄，能够告诉我，你还有希望吗？”

洛清风紧盯着秦意，极力的想要从秦意的眼中看出什么，而雨菲嫣也是紧紧的看着秦意，想要听到他的回答。锻石眼中漠然，他只关心秦意的处境，他内心暗暗决定，若是这二人有所异动，他便会率先出手，强行击杀这二人，即使他现在于已凡人无异。“师弟，你知道吗？人往往在希望的同时，首先看到的却是背后的失望。甚至是绝望，但我却不曾失望，只因我从不奢望那丝希望。”

说完这些，秦意闭上了双眼，他不想再说什么，此刻他很累。可是谁又知道，秦意内心却是在暗暗叹息：师弟，你知道吗？六十年足以改变一切，时间会消逝一切，纵使你我，也难逃脱。岁月如刀，将往昔留恋刀刀断碎。蹉跎年华、流水似沙，不经意间徐徐散尽，回望昔头，不识苦朽。今时难遗曾经沧海流波、人生如漏斗，承载不了弱水沉甸。不若···浮沉，定若··流逝。“好吧！大师兄，师弟知道你的选择了。”

洛清风脸上有着深深的失望之色。在洛清风此话说完后，锻石暮然面色大变，他一步踏出，站在了秦意的面前。但接下来，洛清风的举动却是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只见洛清风飞剑暮然出鞘，剑尖一转，竟然指向了雨菲嫣。“师兄你走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在我的记忆中，自六十多年前一别，我洛清风就从没见过大师兄，我只知道他出去云游了。”

洛清风一脸叹息，他的话语却是格外坚定，这是他的选择，不同于秦意，也不同于雨菲嫣，这是他的坚持。“洛清风，你···”感受到脖间那森寒的剑气，雨菲嫣沉默了，她清晰感觉到了剑气划破了她的皮肤，有一丝鲜血流出。锻石目有奇异之色，淡淡的看了一眼雨菲嫣，他身子一动，走到了秦意身旁，背着他快速离去。片刻之后，洛清风放开了手中的飞剑，他淡淡道：“若是我不放走他，你也会放走他的。”

雨菲嫣一动不动，静静沉默。“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猜到了事情的一部分结果，但我们却不愿意去承认，因为那是最坏的结果。同样，未来的事情，总是出人意料而一切似又必然。因为在那过去，不久以后，就如同现在早已注定···”“岁月如流水而逝、风吹则万骨枯。不管是成是败。英雄也好、贼寇也罢！试问谁又逃得过时间的消磨。六十多年的时间，足以改变所有。”

“他可以有选择的，难道他不知这样会伤害很多人？”

雨菲嫣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洛清风耸了耸肩，淡淡笑道：“人啊！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有的时候会受到伤害，却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停顿了片刻，他古怪的看了一眼雨菲嫣，突然说道：“就像师姐你一样。”

雨菲嫣脸上一怔，正要反驳，却发现洛清风早已经离开了。抬起头，看着微微泛红的天空，此刻夕阳极美，如同那酒醉之后，露出了淡淡的红晕。片刻之后，有长虹划过天际，飘向了远方，但在这树林之中却留下了短暂的芳香。失去的必将失去，该来的必将到来。曾经种下的开始，今日花开的结局。无论对错，无论真假，是孽是善，已然存在，何其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