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你没事吧？”
几乎同时，顾芝芝和赵氏异口同声说道。“娘，你怎么这么冲动，突然就跑出来，万一她打中你……”顾芝芝一怔，率先反应过来，低声问道。“哎，我就是担心你，根本没想那么多。”
赵氏也低声同她咬耳朵，看见鲁氏巴掌杨起那一刻，她整颗心都提起来了。顿了顿，她又咕哝道：“再说了，你娘我像是会傻站着等她那巴掌落到我脸上来吗？”
闻言，顾芝芝表情有些讶异，心里暗暗腹诽：你是。以前在顾家时，赵氏没少挨打骂，不是挨顾大福的毒打，就是挨鲁氏的毒骂，闷声承受着，哪敢反抗啊，不过幸好，她现在想通透了。想到这里，顾芝芝心里有些欣慰。“没什么好看的了，都赶紧散了吧。”
赵氏抬起脸，目光在每个村里身上巡视了一遍，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她声线拔高，众人有些悻悻然，本来他们就是趁吃饭的空隙出来瞧热闹的，眼下热闹没了，他们手里的饭碗也刨空了，自然也没兴趣留下来，三三两两结伴，各回各家去了。顾芝芝和赵氏站在院门口，听着他们谈笑的内容，面色不虞，他们当中有人感慨连连，有人幸灾乐祸，但更多的人面容冷漠，眼神里透着轻蔑和鄙夷。“回去吧。”
等了片刻，看见大黑跑回来，赵氏对顾芝芝低声道，推了推栅栏门，却没能推动，脸上很是惊疑。顾芝芝按住了她要用力推门的手，朝里面喊了一声，栅栏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斜斜开出一条人刚好能走过的缝隙。两人一狗进了院子，见到站在门边的小乞丐，赵氏很是惊讶，脱口就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咋会在咱们家？”
她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乞丐，发现是一个长得标致白嫩的小姑娘，还穿着自己女儿的衣服，当时把脸转向了顾芝芝。顾芝芝此时也怔忪住了，她忙了大半日，根本没来得及好好仔细看小乞丐长什么样，现在看见她那张白皙干净的小脸，一时很难将她和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联系在一起。“你……是小乞丐？”
顾芝芝眸底里划过诧异，开口问，“你当乞丐多久了？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吗？”
不怪她这样问，因为小乞丐虽然身量还没长开，但脸上标致的五官，已经隐隐可见未来一定会是个美人儿，如果她流浪街头已久，风吹日晒，脸色根本不可能那么白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我……”被顾芝芝一问，小乞丐先是表情有些发懵，随后整个人变得局促不安，双手不断搓着并不合身的衣服，眼角一热，珍珠似的泪珠就滑落至脸颊，咬唇含泪，楚楚可怜。“我是被人拐子拐来的，后来逃跑出来了，一直流窜街头……”小乞丐突然情绪激动，哽咽了两下，忽然双手捂脸嚎啕大哭起来。闻言，顾芝芝和赵氏皆是一惊。“唉，那天杀的拐子佬！”
赵氏见她哭，自己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眼角闪烁着泪光，揉了揉她的头发，愤愤说：“每年都听说有不少小孩被拐走，那些当父母的满城找，有的人都找疯了也没找回来，官府也拿那些拐子佬没办法，唉，真可怜。”
她也是当人父母的，想象一下若是她的女儿被拐跑，那她可真会疯。赵氏余光看了顾芝芝一眼，心有感触。这时，顾芝芝脚边的大黑不知为何发出了一声低吼，对着门，没有吠，只是龇牙发出警告的声音。见状，顾芝芝目光朝栅栏门飞快扫了一眼，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但大黑比她敏锐多了，它肯定发现外面有什么人。“快进屋再说吧。”
顾芝芝拍了拍小乞丐肩膀，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当即手脚麻利替赵氏解下背上的柴薪，一手拉着赵氏，一手拉起小乞丐，齐齐快步往堂屋里走。进了屋，顾芝芝把堂屋的门立刻关上了，屋内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像是天黑了一般。“芝芝，你关门干啥？”
赵氏眼前一黑，下意识伸手去摸桌上的火石和草灯。“大黑好像发现了外面有什么人。”
顾芝芝压低声音，对两人低低说道。闻言，小乞丐吓得打了个哭嗝，不敢再发出声音了。“会是谁在外面，那人要干啥子？”
赵氏哆嗦着把灯点亮，昏黄的灯火映照下，显得她脸色有些蜡黄，眼睛里渗透出几分惊惧。顾芝芝蹙眉，无奈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确定，但有大黑在，那人应该不敢靠近院子。”
接着，顾芝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包括被余大成袭击，小乞丐是如何救了她，还有李寡妇来闹等事情一一细说给赵氏听。赵氏听完，脸色惨白，身体止不住地微微发抖，抓住顾芝芝的手，震惊又后怕，低低骂道：“没想到余桂香那家人，心肠竟然那样歹毒，芝芝，那一两银子，娘还留着，不如还给他们吧？”
赵氏实在是太害怕了，眼眶里含着泪花，一想到顾芝芝白天遭遇的事情，万一被那余大成得手，那她的女儿，一辈子可都毁了啊！“娘，把钱还给他们，他们就不会忌恨我们了吗？不，他们会会认为我们懦弱可欺，以后更加肆无忌惮。”
顾芝芝立刻摇头，否决了赵氏的想法，给她分析利弊：“娘，你想想，余桂香为什么要栽赃陷害我们？她杀死了鹅，当时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埋了那些鹅毛，可是她并没有，她选择了陷害我们，那一两银子，是她自作孽的小小教训罢了，现在我们巴巴地把钱退还回去，不仅是打了宋里长的脸面，还是告诉余家，以后欢迎还来陷害欺凌我们……”听完她一番话，赵氏咬着唇，表情悲凄：“道理娘都明白，可是……可是余家有两个大男人，咱们家只有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了，我们怎么跟他们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