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靠坐在炕上，陆锦承盯着屋外的天空，神情慢慢变得冷落，双眸中的光亮，也渐渐黯淡下去。顾芝芝出了猎户房子，心里带着气，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空间里的山货放出来了一些，填满大半个背篓，背篓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直往家里走。将要靠近家门时，顾芝芝脚步一顿，看见前方的院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往院子里丢什么东西，她眉心一皱，无声将背篓里的山货都调到空间里去，拿着空背篓，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垫手踮脚朝那人靠拢。走近了些，顾芝芝看见了那人的侧脸，结合记忆一想，眉心皱起，咦，这不是村里的长舌妇余桂香吗？余桂香年纪和原主的奶奶鲁氏相差无几，都是当婆婆的人，在顾芝芝记忆里，余桂香虽然嘴毒了点，常常爱嚼人舌根，但赵氏和余桂香并不太熟，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为什么要跑来她家抛东西？余桂香用大叶子裹着，一团一团，从麻袋里拿出来往院里抛，虽然不知道她抛的是什么东西，但余桂香这人又抠门又嘴碎，眼下又一副做贼的鬼祟样，肯定没安好心。顾芝芝冷着脸，猛的快步跑起来，将手中的背篓往余桂香脑袋上一个暴扣，将人蒙住，手中的树枝不断在她身上鞭打，嘴里则大喊着：“快来人呐，抓贼啦，抓贼啦，是哪个小贼这么不长眼啊，我家一穷二白有什么好偷的，光天化日你就敢当梁上君子，要是入了夜，整个村子还不得被你搬空了？”
“哎哟，哎哟，住手……”余桂香脑袋被套住，身体挨着打，又惊又疼，在地上翻滚，双手抱住背篓，想将背篓掀开，可顾芝芝哪会给她机会，在背篓上踢了一脚，背篓又稳稳当当套在余桂香头上。顾芝芝的喊声引来了些人，住得最近的是四奶奶，听见声音，她立马牵着孙子，举着扫帚跑了出来，“抓贼了，抓贼了，贼在哪里？”
“贼在这儿呢！”
顾芝芝大声应着，“光天化日偷东西啦，快来人呐。”
四奶奶跑出来一看，二话不说过来帮忙，不多一会儿，附近的村民在家的，都纷纷跑了过来，有的空手，有的手里拿着扁担、畚箕、扫帚。“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我是余桂香啊，救命啊……”余桂香身体上挨了乱七八糟一顿打，终于忍不住报出了自己的名。众人听见求饶声，又惊又疑，渐渐放下了工具，有人喊道：“大伙儿等等，我咋听见了她说自己是余桂香啊？”
闻言，顾芝芝率先搬开了那背篓，暴露出背篓下余桂香的脸，她泪水糊了满脸，狼狈不堪躺在地上，像泥地里的蚯蚓，呜呜哭啼。“咦？你是余婶？那为啥鬼鬼祟祟在我家门前转悠，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哪个贼呢？”
顾芝芝满脸疑惑，将余桂香搀扶了起来，大声问道。余桂香一听，忙摆手辩驳，“哎哟，我哪有鬼鬼祟祟，你这丫头片子，咋连人都没看清就打啊，你打了我一身的伤啊，天杀的……”余桂香浑身上下，哪哪都疼，依照她的性子，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狠狠讹上一笔银子的，但此时她做贼心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脚就要开溜。顾芝芝一把抓住她，“哎，余婶别走啊，都是我的错，您快进屋歇歇脚吧，我给您道歉了。”
说罢，一边手紧紧抓住她胳膊，一边手去解开栅栏门上的绳索。四奶奶见她单手不方便，好心上前帮了一把，将绳索解开，推开院门，门口几个大叶团就暴露在众人眼底。有两个叶团子散了开来，里面被包裹着的东西也散了一地，竟然是一地的鹅毛！顾芝芝：“……？”
她扭头，问余桂香，“余婶，刚才我就看见你往我家抛东西，原来是鹅毛啊，你为什么要往我家里丢这些东西？”
闻言，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落在余桂香身上，等着她的答案。余桂香懵了，她没想到丢个大叶团子的空儿，竟然能被顾芝芝抓个正着，还被当贼打了一顿，眼下还被顾芝芝这样质问，她一时心虚，心跳加速，嘴上却不承认，道：“呸！你眼瞎了你，我吃饱了撑了我，往你家抛东西？你刚才就诬蔑我是贼，打了我一顿，我不跟你计较，你还要栽赃我？哎哟，天老爷啊，六月飞霜我冤枉啊！”
她双手一拍大腿，哀哀地哭诉了起来，脸上流出浊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众人刚才几乎都有份打她，听见她一哭，顿时也有些愧疚，有人帮腔道：“芝丫头，你有啥证据啊，说她往你家丢鹅毛，再说了，我听说过有往别人家丢垃圾、丢大粪的，没听说过有丢鹅毛的，丢这玩意有啥用啊？”
话落，立刻得到了不少村民的赞同，纷纷点头附和。顾芝芝蹙着眉，说实话，她也搞不清楚这余桂香的用意，村民们又偏帮她，一时间，顾芝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目光在余桂香身上打量了一遍，蓦地双眸微亮，指着她的裤脚道：“我家没有鹅，哪来的鹅毛？如果这些鹅毛不是余婶子丢的，那她鞋底上怎么会沾到鹅毛？”
闻言，众人顺着她的手指一看，果然，余桂香裤脚和鞋底，似乎都踩了些羽毛，只是她在地上滚了一圈，那些白色的鹅毛，几乎都被染成了泥色，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下，余桂香有些百口莫辩了，脸色青红交加，很是尴尬。就在这时，一个尖厉的大嗓门嚷嚷着从人群后方传来，刺耳无比——“天杀的小贱蹄子，挨雷劈的丫头片子，死皮不要脸的，心肠忒歹毒了，竟然掐死我家三只大肥鹅，我的鹅啊，天杀的贱蹄子你赔我鹅！”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妇人，拨开了人群，蹿到顾芝芝面前，“啪”一声，将手里提着的两只死鹅扔在顾芝芝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