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她竟没能发得出声。“林，林暮遮！”

第二声，她终于憋出来了点儿哽咽的气音。“林……”第三声。林暮遮没让她苟出第三声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看着趴在灰尘里冲着自己笑的黎青鱼，林暮遮脑袋里嗡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蹲在她面前：“黎青鱼。”

黎青鱼挤出一个笑：“林，林暮遮。”

她满身都是血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难看极了。林暮遮却不觉得恶心难看，只有满腔愤怒和心疼：“起来。”

他扶起她，才发觉她身上烫得惊人，略微用点儿力道，就看见黎青鱼疼得直掉泪。林暮遮抿紧嘴角：“我带你回去。”

黎青鱼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张开了手。林暮遮顿了顿，抿紧嘴角盯了她一会儿，见她眼眶越发红润，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我很胖抱不动吧。”

“已经抱起来了。”

“是不是很狼狈？他们打得我牙都松了！”

“你很好。”

“但我也没叫他们讨得了好！我杀了他们！”

黎青鱼眼底含着骄傲，只是这份骄傲里还沾染着偏执冷厉的血腥气。林暮遮垂眼看她，嘴笨地夸赞道：“你做得很好。”

黎青鱼低低地笑了起来：“从来没没有人这么不管不顾地找过我。”

林暮遮心头又冷又热：“你是我的妻子。”

黎青鱼把头埋在他颈窝处：“林暮遮，我们做不成夫妻，能做亲人吗？”

林暮遮身体猛地僵了僵。黎青鱼问他的时候，他觉得颈窝处濡湿一片——她流泪了。他认真考虑这个问题。黎青鱼至亲全无。而他，有却相当于没有。他和她性命相连，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背叛彼此。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可他无心男女之情，也不想黎青鱼因为他陷入男女之间的情感纠葛里。如果他们将彼此当做至亲，就能跟以前一样轻松地相处了。想到她能继续跟以前那样跟他相处，他心头蓦地一阵轻松：“好。”

他郑重地应承下来：“你我从今日起，就是至亲。”

黎青鱼听着心里畅快，抬头看他：“你怎么找回来的？”

林暮遮抱着她出了后院：“我找不到你，就转而搜附近是否有高手隐藏监视，在怡红楼后院外面抓到了人。”

青莲快步过来，小心翼翼给黎青鱼披上斗篷。林暮遮沉声道：“先不用。”

他就这么抱着黎青鱼到了前院，找了个软塌将黎青鱼放下。怡红楼里跪满了人，之前被削掉了耳朵的老鸨婆瘫趴在地上，身上血不多，只十根手指扭曲得仿佛爬虫。两个捆绑着的高手被侍卫们按着跪在地上，脸色狰狞难看。其他的妓女和客人们缩在墙角，蹲着抱着头，小心翼翼往黎青鱼这边打量。见黎青鱼满身都是血迹，脸上还挨了揍，但衣裳整齐，他们就先松了一口气。真要亲眼看见肃王妃被睡了，他们不都得被灭口？林暮遮看向黎青鱼：“这三个都参与了绑架你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那两个高手其中一个拼命顶掉了嘴里塞的布，大叫道：“要杀要剐都随便！反正老子已经尝过……”林暮遮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男人的脑袋咕噜噜滚出去很远，脸上都还带着孤注一掷的狰狞表情。整个大厅里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林暮遮神色淡淡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客人和姑娘们：“你们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