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管傅亦寒做什么，他想要怎么样。她心如磐石，坚不可摧。傅亦寒不管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后悔了，这和她这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关系？书韫抬起手，擦去墓碑上的灰尘。父母是合葬在一起的，照片里的男人和女人都是年轻时候的模样，恩爱非常。书韫不是没想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她又觉得，如果她的妈妈真的记挂着她，她不会不来找她的。或许，是她的妈妈不要她。也可能，妈妈根本就不爱她吧。她也就没什么必要去打扰妈妈现在的生活。叶冰清永远都是她的妈妈，永远都是。傅亦寒一步一步的来到她的面前，霍佑安也在不远处看着，他愧疚书韫，也怕傅亦寒知道书韫活着，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总还是需要他们两个人自己去解决的。让霍佑安担心的，是傅亦寒手中拿着一把轻薄的刀刃。他面容死白，灰暗一片的眼底映着的是视死如归的决心。他不知道傅亦寒要做什么，但又觉得，等会要发生的一切或许早就超过了他的意料。傅亦寒该不会是真的要……霍佑安的瞳孔一紧，呼吸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正要走上前。傅亦寒跪在了书韫的身边，他同样看着那一座墓碑。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脸上也有很多血迹，但傅亦寒的身躯跪在这明媚的天光下，像是要被压垮成碎片，脆弱易碎。他坚持不住了，连呼吸都越来越轻。男人狠狠地扼制住了呼吸，心痛如绞。“伯父，伯母，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书韫，是我错得太离谱了，是我辜负了你们的交代，我没有给书韫幸福。”

“是我的错。”

他头脑混乱，大脑里都是急风骤雨的痛，他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满腔的愧疚和痛苦都化作了滚滚而落的泪水。他一脸都是泪水，看起来比书韫还要可怜狼狈。书韫没有反应，手指尖微冷，连个余光都没给他。她心底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你没资格跪在我父母的墓前。”

“他们并不想看到你。”

“傅亦寒，能不能不要再自取其辱了？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她微微俯下身，调整着呼吸，“他们看到你，只会更心痛，更生气。”

“我不想他们死都不得安宁。”

“你走吧。”

她大约是很疲惫了，声音都没什么力量了，微弱如一阵呜咽的风。傅亦寒握着刀，整个人都紧绷着，他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心脏不可抑制的抽痛着，她淡漠的眼神，平静的语气，化作了重锤，狠狠的砸向了他的神经。血肉淋漓。“书韫。”

“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我知道任何言语都救赎不了你的心，你都不会原谅我。”

“我知道我没脸求你原谅，可我想为你做一点什么。”

“你恨我，我宁愿你恨我，你可以杀了我。”

“我宁愿死，我也不要你离开我。”

他说着，就颤抖着手拿起了刀。在书韫的注视里。凛冽尖锐的刀，就那么抵上了他的胸膛。冷意，在胸口蔓延。空气一瞬间就安静下去，周围的一切声音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