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声音冷得伤人心，“我的确回来了。”

“但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么？我知道霍小姐千尊万贵，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得了脑癌晚期，我活不了多久，等我办我的事，如果霍小姐需要我的肾，我可以捐给她。”

“但我，能否求你高抬贵手，放我这一马呢？”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止住了。霍佑安睫毛一颤，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复杂而受伤的表情。她说的话，如同一根根的刺，穿透了他柔软的心脏。痛到几乎滴血。她知道了，她终究还是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她知道他的真面目了，知道了他的卑鄙和不堪。他说不出来话，嘴唇颤抖着，就那么痛苦的望着她。霍佑安的眼神里写满了愧疚，“对不起。”

“书韫，对不起。”

“霍家欠你的，我会千百倍的补偿给你。”

“是我们霍家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男人痛苦至极，高大的身躯也像是要变成山峰一样轰然倒塌。曾经无数过的幻想过，如果有朝一日书韫知道了真相，知道他对她好，不过是在弥补。他就是害她失去女儿，又没了肾脏的凶手。她会怎么对他呢？这一刻，即便是做过了无数次的思想准备，但看到她的时候，还是痛到无以复加。他从来冷静克己，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但这一刻，却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力。书韫的眼神，比任何的武器都更具杀伤力！书韫无法抑制的笑出了声音，双肩颤抖。她歪头，笑到泪水横流，眼睛里的恨意明亮到惊人。“怎么？”

她勾唇，凉薄道，“被我发现了霍总的真面目，霍总现在骗不到我了，是打算换一个法子来逼我捐肾了吗？”

“别在演了可以吗？我觉得虚伪。你如果真的觉得是你们霍家对不起我，那你能不能去把你妹妹的肾掏出来啊！”

“要不然把你自己的肾挖出来？！我不需要你们给我任何的补偿，我失去的，只要你们以同样的方式还给我，我就相信你们是真的想认错！”

“哈？”

“你觉得怎么样呢？”

书韫笑得很疯狂，她看透了他们这些人。明明什么都做了，明明受伤的人是她，失去一切的人也是她。为什么！他们却要那么痛苦？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这是什么道德绑架？要以血止血，要以痛止痛！就算要求她的原谅，就这么空口几句白话吗？诚意呢？不过是虚伪，罢了！霍佑安面色苍白，拳头握紧，他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一点也没有因为她荒谬的言论而生气，反而认真的思考起了她的问题。他小心翼翼地说，“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云霜的债我来偿如何？”

“我知道，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

“我可以答应你。”

他可以把自己的肾捐出去。他可以变成和她一样。他可以，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在悔过。尽管，策划这一切的人不是他，是他的继母。但是。他姓霍，说出来只怕书韫也不会信。他不如，坦荡荡的迎接她的怨恨。这次轮到书韫愣住，她面上没了笑意，冷着脸就那么看他。眼神古怪，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