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楼的方向。他浑身僵硬如石。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方才那短短的一个碰面，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让一向清冷禁欲的霍佑安陷入了某种沸腾的情绪里。即便是已经走出了酒店，可他的心跳似乎还没平复。心跳响如擂鼓。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刚才碰面的那一幕。电梯口的女人身形格外的瘦弱，像是一张柔弱的纸鸢，或许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她戴着口罩。可是他记得她的双眼，那是一双清澈温润的茶褐色眼眸。她眼中只有空茫。她分明没有哭，也没有难过，那双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是她站在白炽灯下，就那么望过来一眼。让霍佑安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不断卷来的绝望和痛苦，她像是置身在坍塌的废墟里，四周尽是残缺和破败。是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像是被石头狠狠压着，额头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脉络也鼓起，极具张力。此时，逼仄车厢里的空气也跟着胶着，危险又凝重。是她。是书韫。他认出了她。可他却只能装着没有认出她，让她把自己当作一个陌生人。霍佑安有悔。有愧。也有痛。他看到她的那一刻，是从未有过的狂喜。那颗淡漠枯寂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就重新活了过来。眼底也注入了浓墨重彩的颜色——可是。转瞬间，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他只有害怕。书韫应该知道了，她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她的肾又是怎么没了的。他就算在监狱里及时止损救了她，可是她的孩子是因为他霍家人才死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亏欠她的。他愧疚她，连站在她的面前，和她相认的勇气也没有。承认吧。他怕她恨他。承认吧。他怕她知道自己的拙劣和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