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过往的一幕一幕，心底毫无触动，就好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和看电影一样。她死了。他们，或者是他，又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才不会问起那些故事的结局。更不会想要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了，是死是活，是悲还是喜。他们，还有什么关系么？她不是已经是个死人了么？所以书韫的眼神很淡，飘渺如云烟，薄唇张阖间，却又一股遮天蔽日的悲怆袭来。“初小姐既然能够问我这个问题，那就应该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

“我的过去一直在被辜负，被伤害，我为什么要关心那些伤害，辜负我的人的结局呢？”

“他们，和我没有关系。”

“如果我还能回京城，我会让他们——”“全部都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杀女之仇，断指之痛，取肾之恨——傅亦寒。景淮安。书蔓。季卿卿。霍佑安——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书韫慢慢地低垂下头，脸上的笑意淡得看不见，声音也越来越低。说不在乎，可铺天盖地的痛苦和恨意疯狂涌来，她的神志几乎要被摧毁。她眼底满是死水。霍佑安。想到这个名字，她的眼圈有些滚烫，眼底氤氲开水汽，心像是坠入了满池塘的淤泥里，一点点陷入。窒息，崩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曾经那么相信霍佑安，她全身心的信任他。最后，最深最狠的一刀，是霍佑安捅过来的。她以为，他和傅亦寒他们都不一样。是正人君子，是光，是她的月亮，是她的救赎。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他只不过是在利用她，她却把害死她孩子的刽子手当作希望。这是不是很可笑啊！明明，霍佑安清冷矜贵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冰冷的心肠。他的手上，沾满了她和她女儿的血。为什么。她还要相信他呢？他在监狱里害死她女儿还不够，还为她准备了这一碗温柔汤。是啊。如今回想起来，霍佑安的处处维护，温柔对待，其实不过是带着温柔的砒霜。最美好的东西藏着最深的毒。她被傻傻地蒙骗在其中。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季卿卿说的那一句话。容器。她就是一个肾脏的容器。人命就那么卑贱吗？她和霍云霜的生命，又有什么高低贵贱？凭什么她就该死呢？她的女儿就该胎死腹中？书韫很久没有回想起来这些事，可回忆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一切都爆发在脑海里，有多少算多少，湮没她整颗心，将她拉入仇恨的深渊。初宸紧张了，“你没事吧？”

“没事。”

书韫的声音很沙哑，自我嘲讽，“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我不过是一个命不久矣的癌症病人。”

“一无所有的我，谈何报仇呢？”

墨迟徽是因为弯弯才会救她，他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她没有助力，几乎是不可能对抗他们的。初宸后悔了，脸色难看，早知道不该提这些的。她很心疼她，鬼使神差地道，“你不要这样悲观。”

“你以后是初家的三小姐，这个身份就是你的靠山。”

“不久我要带你去京城，你想报仇吗？”

“那就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去面对他们！”

最好的办法。还是变成真正的一个陌生人，才能放松他们的警惕。毕竟，京城的人都认识书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