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书韫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事情所有的可疑点，就该朝傅承皓突破。“怎么……”左宗不敢怠慢，但还是觉得突然。怎么突然要查傅承皓了？“顺便，把书韫也给我查个清清楚楚！”

“所有的，都要知道。”

他深呼吸一口气，恨不能捏碎手里的手机。作为傅亦寒的心腹，左总就更不解了。连书韫都要查？当初不是早就查过了？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查的？“我这就去。”

左宗连忙应下来，挂断电话就亲自调查了。而傅亦寒这边却很平静，这样诡异的平静，像是在酝酿一场更恐怖的狂风暴雨。他双目发红，薄唇紧抿。“书韫——”“你给我等着！”

可是书韫已经得不到他了，也等不到她想要的真相。她想要的，他给的太晚了。书韫陷入了深度昏迷里。抢救持续了很久才结束。但是书韫并没有脱离危险，癌细胞早就扩散了，连眼睛都看不到了。用医生的话来说，那就是可以接着出院了。没救了。在医院也是浪费医疗资源。最后的抢救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只不过是在延缓她生命的流逝。漏底的木桶，从根部就开始腐烂，怎么能装水呢？傅亦寒很偏激，有些癫狂，不愿意相信医生的话。他激动的抓住医生的手，浑身萦绕着迫人的戾气。“给我救她！”

“听到没有？！”

医生的神情很惋惜，“这位先生，请冷静一点。”

“现在国内根本就没有控制癌症的特效药，这位小姐真的是……”“听我一句劝，不如让她安安心心的走。”

“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帮她去完成。”

也好比一直躺在医院等死好。就这两天的事了，病情恶化的速度快到他们都不敢想象。也是可惜了。之前为什么不化疗呢？化疗虽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不会这么快就……傅亦寒浑身颤抖，心跳几乎停止了。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医生，像是在分辨医生说的话。什么叫……未了的心愿？什么叫……可以出院了？出院，是她根本就没病是吗？是这个意思吗？他忽然就不知道医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的胸口疼得喘不过气，尖锐而剧烈的痛楚弥漫在四肢百骸的每一处。他连脑仁都在疼。“我要她活着……”不可一世的男人，卑微的哀求着医生。为什么会是真的？她的病为什么会是真的？不应该啊。难道不应该是医生告诉他，她已经抢救过来了。又或者，她根本就没得病。而不是可以出院了……不是的。傅亦寒抓着医生衣袖的手指，颓废无力地松开，五根手指都弥漫着疲惫的死白。为什么不是他所设想的这样？为什么会是另外一个结局？他不是那么恨书韫吗？她死了，他应该放鞭炮庆祝。可他此时此刻才发现，他怎么会高兴呢？看着毫无血色的书韫被推了出来，氧气罩下她的脸又瘦又小。她连自主呼吸都不行了，心跳十分的微弱。可见她有多虚弱。只是一捧即将燃烧尽的灰尘。风一吹，她的生命就和飞沙一样四散而去。“这位先生，我建议你等她苏醒之后，真的可以带她出院。”

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就算是脑外科的霍医生在场，也不能从死神手里抢人。”

再如何厉害的医生，没有遏制癌症的特效药。这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她死得不那么快而已。但是真的没必要，越到后期，脑癌的止痛药就作用就微乎其微。脑子痛起来，生不如死。倒不如……早一点结束这样的痛苦和悲剧。医生说完就挣脱开他的桎梏，转过身走向了另外一边。对于医生来说，早就见惯了生死离别。傅亦寒呆在那里。医生转身离去的瞬间，仿佛将他世界里的空气都抽干。呼吸停滞。他眼前一黑，心跳快得到要冲出胸膛。那一刻，天地也像是坍塌，坠毁。毁天灭地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蔓延出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所处四周，仿佛已是人间炼狱，已是苍凉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