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确实是她的人脉。最有力的一个。虽然宁曦并不打算用。但为防万一，她也不敢轻易掐断这根人脉。“没有不珍惜您。我只是觉得时间不早了，您一个单身未婚男青年长时间站在我这种有孩子的女人门口影响不好。您这么尊贵的身份，万一因为我被人诟病就那我就太不好意思了。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微信聊，或者周一上班再说。没必要非得现在，您觉得呢，蒋总？”

挖苦自己？单身未婚男青年？影响不好？变相赶自己离开，跟自己拉开距离？蒋北琛有种一腔热血被冷水淋了的气急败坏感。虽然宁曦这话听起来并没什么，不值得生气。但他就是生气了！目光清冷盯着她，蒋北琛咬着后槽牙：“这么替我着想？连名声都考虑到了，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宁曦不知死活的摇摇头：“谢我就不必了，谁让大家都是邻居呢，替您考虑应该的嘛。您……”蒋北琛怒不可遏，一下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动作太突然，宁曦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靠到了墙上。蒋北琛顺势一只手捂她，一只手撑到墙壁上把她圈在自己的包围圈里。二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四目相对，像情侣间要亲亲一样：“我就是谢谢你。你这么替我着想，不但谢谢你，我还要提供一份丰厚的报酬给你。方蒙，不许拒绝。”

蒋北琛气极反笑，看着宁曦蒙圈的眼睛，他轻轻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在她面前吐出了以上字眼。声音轻轻的，沉沉的，像个在耳边催眠的声优，该死的，一下让宁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眨巴眼睛，两只手拽蒋北琛铁箍一样的手腕，似乎在说：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再动手动脚别人看到真要误会了。蒋北琛就是不放开：“你先点头。答应了我的话我就放开。不答应……反正我也不困。陪你在这聊一晚上人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困，他不想睡觉，他有体力一直在这耗，宁曦没有！被逼无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宁曦只能被迫选择点头。看宁曦点头了，蒋北琛放开她嘴，后退半步双手收回兜里：“明天我有事要去泉林湖一趟，你，陪我两天给我做助理。”

宁曦呆了。说好的给自己丰厚的报酬。原来他指的报酬居然就是，跟着他两天，浪费自己大好的周末青春，给他做助理？“你！”

看宁曦要跳脚，蒋北琛伸手压在自己嘴唇上嘘了一下：“当做加班，我付薪水给你，不要着急。”

哦。算加班啊。这还差不多。“那我……”按平时的时薪给结算，日结还是划到公司薪水里呢？宁曦问题还没问出口，蒋北琛仿佛会读心术，又一次打断她。“不是时薪八千吗？就按八千给你。日结。”

“一天……”“工作八个小时。”

“我具体……”“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反正不违法不乱纪。工作相当轻松。”

“哦。”

宁曦被他三两句话解释明白了。本来不想再多说什么，以为两人的对话至此可以告一段落了。蒋北琛却又提自己的要求：“我付这么高的薪水给你，你必须完全服从于我。不许跟我顶嘴，不许惹我生气，不许自作主张。否则，敢违背以上任何一条。时薪减半。”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在楼下停车场等我。我们俩已经做口头约定了。现在你已经被我聘用了。敢私自违约。”

他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点了个录音播放键。“我已经录音留了证据。你敢私自违约，我会让律师送律师函伺候。”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

蒋北琛心满意足看完了她，预定了她，现在心里舒坦了，也准备回去睡觉了。临走之前再看一眼宁曦的体恤睡衣：“这个睡衣有点丑啊。一点女人味没有。就你天天这样又是扮丑又是穿的像男人婆的，什么时候能找到男人？建议你以后多穿点有女人味的衣服……哦，对了。明天跟我出去不许化妆。敢把自己弄的跟个鬼一样丢我的人，当心我让你倒贴钱给我。”

说完，他终于心满意足晃着脚步离开了。宁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了好几秒才暗骂出声：有病有病有病！蒋北琛不用去精神病院就可以确诊，他真的是有神经病！半夜三更跑来欺负女下属，还嘲笑人家没女人味……这是什么绝世神经病啊他！第二天早上，为了送孩子准时去公司训练，宁曦仍旧早早起床。洗漱，换衣服的时候想到的昨天蒋北琛说的话，她心里一气，故意挑了件白体恤，黑色工装裤和运动鞋出来。对着镜子看到自己打扮的简简单单的，酷酷的，她心说，说老娘没女人味，老娘就要没女人味给你看！谁要取悦你啊？你算哪根葱？你想让老娘给你充门面，老娘偏偏跟你做兄弟！反正口头合约里又没有关于着装要求这一项。就这么打扮，看你能拿我怎么样。头发高高扎起，束了个马尾。一顶白色棒球帽，宁曦今天的着装彻底完毕了。两个孩子吃早餐的时候忍不住扭头来来回回打量宁曦。桐桐：“妈咪，你今天穿的好酷。像一个英气勃发的小哥哥，我也想像你这么穿。”

睿睿：“妈咪，好不容易过个周末，你就不能把自己打扮的淑女一点，跟小姨出去喝喝茶逛逛街？这么整装待发的，你是有什么事要去做吗？”

宁曦收拾他们俩的书包茶杯换洗衣服，背对着他们：“妈咪今天有班要加，可能晚上不能回来。我已经跟小姨说过了，下午放学去她那里。你们要乖，有事给妈咪打电话。妈咪会记得想你们的好吗？”

睿睿关心妈咪，周末还要加班，会不会太累啊？桐桐关心妈咪有没有给她带漂亮衣服：“我要跟妈咪一样穿的酷酷的，妈咪有没有给我带酷酷的裤子？”

一天时间从母子三人喧闹忙乱的对话里拉开帷幕。七点，宁曦拉着他们边走路边说话送去了公司。七点四十回来，蒋北琛已经在停车场等了。他今天终于脱下了西装，穿的也很休闲。白体恤，黑色休闲裤，白色运动鞋，黑色墨镜和鸭舌帽。长身玉立杵在那里，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娱乐圈流量小生跑出来了呢。宁曦把车停好，推开车门下去。还没走到蒋北琛对面，她就突然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同样是白体恤，黑裤子，白色运动鞋，鸭舌帽……自己胡乱搭的衣服，怎么歪打正着看起来跟蒋北琛穿了情侣装一样？宁曦五官多数随父亲，她的长相里，阴柔少了两分，英气多了两分。别人穿制服，或者连体工装衣，是刻意伪装出来的潇洒。但她就不一样了。英气的脸搭配英气的衣服，她就是能给人一种潇洒到浑然天成的感觉。从她踏出车门那一刻，蒋北琛看到这样的她，墨镜后的眼睛就顿时眯了起来。他靠在车身上不动，等着宁曦一步步朝他靠近。宁曦心里几分别扭的提着自己旅行包过去，在他面前距离他两步的地方站定:“我没迟到吧，蒋总？”

蒋北琛幽幽打量她，在墨镜后面把她的脸看了又看，缓缓点头:“今天穿的不错。没迟到。上车吧。”

“我们去哪儿？”

“泉林湖。”

“去做什么？”

“玩。”

“嗯？”

蒋北琛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偏头来看她:“我玩。你去陪我的朋友。”

跑车只有两座，中途还有别人加入，所以蒋北琛需要换车。二人上车，行驶了一段路，看蒋北琛又把车子往小区开，宁曦忍不住问他：“你要接谁？你的朋友是谁？男的女的？为什么你不陪让我来陪？”

蒋北琛懒懒把着方向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少说废话。付了钱给你的。让你干嘛就干嘛。不该问的少打听。”

宁曦撇嘴：“你付了钱给我吗？一毛钱还没看见呢就跟我摆金主爸爸的姿态。拿架拿的未免太早。”

蒋北琛就见不得宁曦这个见钱眼开的样子。只要跟自己一起，不是在算计如何坑自己钱，就是在去算计如何坑自己钱的路上。车子进了小区门禁，停在一个车位上，他偏头过来看她：“不就是钱吗？别以为老子跟给不起你似的，时时刻刻给我念叨。来。现在就给你。拿钱给我好好办事。拿了钱再敢甩脸子给我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打开微信给宁曦转了两万：“先预付两万给你。现在放心了？”

宁曦听到手机微信里进了消息，打开来，是蒋北琛转的账。收了，两万块，她很满意：“行。给钱就是爸爸。现在你是我老板了。老板，您吩咐，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还不行吗？”

蒋北琛懒懒把手机收进衣兜里，偏头冲她指指窗外：“那边，那个拿黑色旅行包的男人，看见没有？”

宁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跟他身材年纪颜值都差不多的男人：“看到了。”

“去，迎迎他。就说我在这儿等他。”

宁曦了然：“他就是你今天要陪的朋友啊？”

还挺帅。一看就是有钱有颜又斯文的文化人。打起交道应该挺有意思。“知道了老板。我现在就去迎他。”

宁曦推开车门下去，一路小跑去到男人跟前。二话不说伸手去抢男人的包：“您好，我是蒋总安排过来接您的人。包包很重吧？用不用我来帮忙提？”

沈自酌被突如其来的宁曦惊了一下，但也就仅仅一下。待抬眼看清了宁曦长相，他养尊处优的把包包任她接了过去：“你是蒋北琛叫过来的？他的新助理啊？”

宁曦笑：“是。我叫宁曦。请问您怎么称呼？”

“沈自酌。”

沈自酌冲她伸出手。“蒋北琛大学同学。你是技术部新来的那个工程师宁曦吧？”

宁曦：“……你认识我？”

“见过一次。我看见你了，你没看见我。”

沈自酌打量她的脸，面上微微有些意味深长。“你今天没化妆。”

宁曦下意识摸自己脸：“……您是做什么的？您怎么会见过我？”

沈自酌天生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生的斯文有礼，哪怕是刚认识，也容易叫人跟他客气不起来。宁曦问了，他老实真诚回答：“我是蒋氏电气的法律顾问。见你也是偶然……方工今天神采非常。我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化妆的好。”

“……沈先生这是在夸我吗？”

“是的。方工天生丽质，不需要任何雕琢就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何必另辟蹊径。”

把宁曦故意化妆扮丑的疑问，用赞美的语气说出来。不但表达了自己的困惑，还浑然天成的把她褒奖了一番。宁曦顿时觉得这人情商好高。长得帅，工作好，情商又高。难得蒋北琛这个沙雕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嗯？不对。等等。朋友？大学同学？他是法律顾问？学法律的？那蒋北琛……宁曦脚步顿了一下，奇怪打量沈自酌：“沈先生是法律顾问？跟蒋总是大学同学？那蒋总……”“大学学的也是法律。”

沈自酌浅笑着往前走。“没想到是吧？一个法学生跨专业做了电气，而且做的有鼻子有眼，很多人为此都佩服顾总呢。”

宁曦：“……”这个倒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蒋北琛原来不是理工科出身……他是学法律的。怪不得之前在电梯里他问自己的都是跟法律搭边的问题。这个沙雕老板，原来竟也有不为人知的神秘一面。二人边走边聊，一路去到车子旁，蒋北琛已经从车里出来了。长身玉立靠在车身上，看着宁曦跟人和谐的往这边走，他心里有些不爽。虽然人是他安排的，沈自酌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但是看到宁曦跟他走在一起，不论从颜值，气质，还是身高上都那么养眼和谐，他就是觉得心里不爽。尤其沈自酌把自己旅行包丢给她拿着，蒋北琛看了只觉扎眼。二人靠近，沈自酌把话题跟宁曦中断，抬眼去看蒋北琛。看到他双手抱臂看着自己，沈自酌未语先笑：“蒋兄今天好雅兴啊，亲自来楼下接我。生平头一遭，让我不胜惶恐。”

蒋北琛莫名其妙的想酸他：“有什么好惶恐的。我是来用你的车，不是接你。没必要惶恐。你多虑了。”

沈自酌不是第一天认识蒋北琛，对他的为人也是了解的十分清楚。这么多年从来不见他对女人上心，唯独上次在办公室谈一个法律问题的时候，发现蒋北琛走神在盯着百叶窗外面偷看，到今天看到他单独带宁曦出门，就立刻能敏锐的捕捉到蒋北琛心里压了什么心思。他不是恋爱达人，但也不像蒋北琛还是个恋爱小白。在爱情来临的时候完全不懂得压抑自己心思。这么明显的酸言酸语，他不用看蒋北琛神色都听得出来。有朝一日蒋先生也会因为一个女人拿自己当敌人看了？雄性之间的争斗欲爆出来了？他只觉得这样的蒋北琛十分幼稚可笑：“车在地库。如果你坚持开房车，我就去取。不过提前说清楚。今天的司机我做不了。昨晚酒喝的有点多，现在血液里酒精含量还高。未防出什么意外。今天的司机由你来做。”

说完，他故意偏头笑呵呵看宁曦：“方工，我的房车改装的十分漂亮。连蒋总用过一次都爱不释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先一睹为快？”

宁曦不懂男人之间这些弯弯绕心思，因为她也是个恋爱小白。把包往蒋北琛面前一放，她说：“好啊。我对车正好也感兴趣的很。看看就看看。走。正好我今天带驾照了。你不能开车大不了等下我来开。我拿的国际驾照。32座以下的中小型汽车都可以开。”

蒋北琛：“……”沈自酌笑看心无旁骛的宁曦，再扭头看蒋北琛脸色。发现他果然脸黑了，逗得他顷刻间促狭心思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