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辆汽车，火车，飞机，轮船，电话，灯泡，空调，电视都是谁发明的。四大名著我们看过，四书五经我们读过。唐诗宋词三百首，唐宋八大家，这些我们都知道。”

桐桐平时看起来迷糊。真正回答起来问题却头头是道，如数家珍，一点不比哥哥落后。蒋北琛被她震惊到了。“你们不是才四岁……这么大阅读量，谁教你们的？”

“妈咪啊。除了妈咪，其他都是在学校学的。再没有人教我们了。”

“可是你妈咪不是还要工作？她有这么多精力教你们这么多东西？”

桐桐樱桃小嘴叭叭的解释：“妈咪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肯挤，多多少少都会有的。而且我和哥哥记忆力好，妈咪说一遍就记住了。不用太费心就可以的。”

蒋北琛真的是服了。生平头一回，如此佩服一个女人。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居然还可以把孩子带的如此优秀……孩子他爸眼睛瞎了还是脑袋残了？这样的母子三人都舍得不管不问。宁曦这个死女人又是到底跟谁生的孩子？不行。等这次的新产品上市工作一完成，他势必要跟她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睿睿全程没有发言，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闷闷不乐，蒋北琛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他，想了想，他坐到两个孩子中间：“hi，bro，打游戏吗？你喜欢打什么游戏？要不要一起来一局？”

睿睿面无表情看着电视：“我会打的游戏很多。但我不打。”

“为什么？”

“妈咪说，盯着屏幕看得太久对视力不好。我们年纪还小，不应该早早的就把眼睛弄近视。”

“那你看电视还不是一样盯着屏幕？”

“所以你应该劝我不要再看电视了，去做点其他有益的事情。”

睿睿看傻子一样看蒋北琛一眼。“比如做点奥数题或者搭建筑模型之类的，而不是叫我陪你一起打游戏。”

“……”蒋北琛故意逗他。“天天做题不觉得腻吗？偶尔放松一下打打游戏又不耽误你成功。何况外面景色这么好，玩具这么好玩，你就不想出去溜达溜达？”

睿睿被他逗得觉得十分没劲，已然不想再无聊下去了，他兴致缺缺从沙发上滑下去：“不想。我有自制力。叔叔，你不适合陪我聊天。还是陪我妹妹说话去吧。她喜欢跟漂亮的皮囊对话，而我，只喜欢有趣的灵魂。”

“……”睿睿无情的抛下想要屈尊跟他聊天的蒋北琛，独自去旁边客厅搭建筑模型去了。蒋北琛百无聊赖，只能再次任由桐桐赖在自己怀里，一边看动画片跟他童言童语。两集动画片看完，时间过去了四十几分钟。屋子里正安静和谐，突然，放在沙发扶手旁边的电话响了。桐桐踩着蒋北琛腿爬过去接电话：“喂，您好。”

“桐桐。”

电话里骤然传来方媛不开心的声音。“我好倒霉，刚到三环外面就被人追尾了！车子后备箱凹下去一大块，现在交警正在赶过来处理。你妈咪呢？帮我跟她说一声，两个小时之内回不去了。让她不要着急，等我处理完追尾的事马上就去给她买衣服哈。”

桐桐拿着话筒扭头看蒋北琛：“叔叔，我小姨的车子被人追尾了，她说两个小时之内可能回不来，让我们不要……”蒋北琛顿时蹙起眉头：“两个小时之内回不来？现在都几点了……你小姨可真没用。”

“……”“告诉她。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去吧。衣服不用她管了。我自己找人处理。”

说着，他看桐桐电话还没挂，直接把话筒接了过来。桐桐以为他要跟小姨说话，结果蒋北琛拿了话筒，把座机上挂断按钮一按，电话切了。“嘉睿！”

睿睿还在地上搭模型，被他喊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叔叔怎么了？”

“会用电脑吗？”

桐桐小脚丫在蒋北琛腿上踩来踩去：“我哥哥简单的编程都会。当然会用电脑。”

“去给我查一下蒋氏电气网上客服电话，找到总裁办特助，让他两分钟之内打电话给我。”

睿睿就喜欢干这种有技术含量的活。听了蒋北琛这番话，立刻兴奋的跳起来：“没问题！你对我有时间限制吗？”

“有。最好也是两分钟之内完成。”

“OK！一分半！我一分半之内把任务给你完成！”

说着，他撒腿跑进房间里，快速打开了电脑。先去搜索引擎里输入蒋氏电气，然后再找客服中心，找到客服中心打电话过去，人家不肯告诉他总裁办特助电话。难不倒睿睿。他再打开蒋氏官网，找到蒋氏人力资源留的求职意向邮箱。黑进去，进入人力资源系统，找到企业通讯录，不到十秒，整个蒋氏电气所有中高层管理的电话都调了出来。他把总裁办特助李凯的电话记下来，出去拿给蒋北琛：“好了。”

蒋北琛看看手表，比睿睿吹下的时间延迟了一分钟，但是他只是个小孩，已经很不错了。“你怎么拿到这个电话的？客服中心这么轻易就把企业人员的电话透露给了陌生人？”

而且还是个小孩。看来公司管理还是有很多漏洞。睿睿摇头，“客服中心没说。公司有规定，不许她们透露员工隐私。这是我黑进人力资源的系统自己查来的，绝对真实有效。拿去用吧。”

蒋北琛：“……你还会黑邮箱？”

桐桐的脚丫子再次在他腿上蹬了一下：“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哥哥懂基本的电脑编程。别说黑邮箱，你让他给你做个网站都不成问题。”

“……”这孩子，智商太超群了。性格也是自己欣赏的类型。蒋北琛看着他幼稚可爱的容颜，突然不知道心里哪根弦被拨动，竟对他有了爱怜和保护的欲望。“叔叔明天去迪拜，一周以后回来。方嘉睿，等我回来，关于你以后人生目标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好好谈谈。”

如果不能把这么优秀个人才提前收入自己囊中，蒋北琛觉得会是莫大的损失。用手边的座机给李凯拨了电话过去，接到蒋北琛电话，李凯很是激动：“蒋总！协会给我打电话了，说您……您手机打不通，方工手机也不行，我都快吓死了！出了事第一时间不把您送医院，反而丢给方工一个人处理，我……您现在没事了吧？协会那边律师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您回来再给还是现在马上送给他们？”

蒋北琛现在没心情跟什么协会计较赔偿事宜。他只想赶紧有衣服穿，体面的离开这个让他今天丢人现眼的郊区。“律师函等我回去再说。我给你打电话有其他事情。现在，你挂断电话以后，立刻去我公寓给我拿一套衣服过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部拿一套。手机进水了，现在不能用，把另一个手机给我带过来。”

李凯匆忙从工位上站起来：“好的蒋总，还有其他什么需要的吗？”

“女装。不管你去也行，叫别人过去也行，按照方工的尺码，再给她也买一套。”

李凯吃惊：“怎么……方工也落水了？”

“少说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快点。”

李凯匆匆挂了电话，冲下楼层就开了车往云水楼赶。一个小时后，他气喘吁吁抱着两个盒子出现在睿哥门口。蒋北琛打开门，让他进来。李凯一看到蒋北琛那面无表情的脸就双腿打摆子：“蒋，蒋总，您，您现在还好吧？”

蒋北琛沉着脸：“没死。托你的福。”

“……我是真不知道今天能发生这样的事，要知道，打死我也不敢自作主张让您去……”蒋北琛打断他：“没关系。年终奖全部扣掉就好了。其他我也不多责备你。”

“……”“手机带来没有？”

李凯把衣服拿去茶几上放着，从兜里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带，带过来了，就是，就是……”蒋北琛把手机拽过去，解锁：“就是什么？”

“刚刚来的路上，蒋董给您打电话了。”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下班四十分钟。老爷子这是在催自己回家啊。“你接了没有？”

“接了。”

“他说什么？”

“问您和方工什么时候回去。”

果然。这个老爷子，心心念念放着宁曦不丢。自己一天不跟宁曦领证他就一天不肯饶了自己啊。“你没跟他说我今天有事？”

李凯：“说了。我说您活动还没办完，现在人在郊区，今天晚上恐怕回不太去。但是蒋董他说……”“有话直说。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吞吞吐吐？”

李凯瞅着他脸色斟酌用词：“蒋董他说，如果您今天敢不回去，敢耍什么花花肠子，他，他就亲自过来陪您一起参加活动。”

“……”蒋北琛真是要被老爷子烦死了！逡巡房间一圈，他冲桐桐扬扬下巴：“桐桐，去房间。把你妈咪叫出来，我有事找她。”

桐桐得令，屁颠屁颠跑了。片刻，宁曦睡得晕头转向被桐桐牵了出来：“方媛回来了？怎么去这么久？衣服买好了……李凯？你怎么也来了？”

蒋北琛气压太低，李凯不敢说话。蒋北琛瞥宁曦一眼：“你感冒了？”

宁曦鼻音已经出来了，脑袋昏沉沉的：“好像有点。”

蒋北琛走过去，伸手揽住她肩膀，轻轻带着她往房门口走：“帮我个忙。作为回报，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给你一周带薪假期。”

宁曦：“哈？”

蒋北琛低头看着她，语气商量：“老爷子今天非要催我们回去。如果今天回去，明天肯定要去领证。你跟我又不熟，还带着两个孩子，情伤未愈，肯定不愿意嫁给我对不对？为了帮你摆脱老爷子的纠缠。我打电话给他，就说从明天开始你要跟我一起去迪拜出差。等下你配合我。只要配合得好，让老爷子放松注意力，一周假期说一不二。”

“……”“我现在开始打，等下看我眼色行事。”

说着，蒋北琛就当她答应了，手松开她肩膀，电话给老爷子拨了过去。“爷爷，明天要去迪拜参加展销，您不是知道这事？今天时间有点晚了，就不回去了。我跟方蒙在郊区酒店住下，明天一起出发。您就别瞎担心了。”

老爷子才不信他的鬼话：“你该不会是为了摆脱我老骨头，故意找这么多借口搪塞我吧？在郊区住下？明天一起去迪拜？能这么巧？我刚想让你结婚就出这么多无缝衔接的事情，方蒙人呢？没有她亲口证明，你觉得我这么好糊弄？”

蒋北琛假装无辜：“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您不信我让方蒙跟您说。方蒙，来，你告诉爷爷，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跟我一起住，明天要跟我一起去迪拜？”

手机伸到了耳朵旁边，宁曦看蒋北琛一脸期待，只能陪他演戏：“是的爷爷，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北琛体贴，这才提议不要来回跑了。明天我们要赶凌晨的飞机去迪拜，不然今天晚上怎么都要回去陪您吃晚饭的。”

老爷子听宁曦说完，十分双标的笑了：“呵呵呵，好孩子。爷爷知道你孝顺。肯定是有事耽误了才回不来，不是故意不回来，爷爷信你。既然不舒服，你们就吃了饭赶紧休息吧。结婚的事等从迪拜回来再说。咱不急这几天。”

跟老爷子客套几句，电话挂了。宁曦不开心看着蒋北琛：“你爷爷说了，从迪拜回来还是要讨论结婚的事。蒋总，总是这么骗他也不是办法。我们俩是绝对不可能结婚的，既然迟早都要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真实情况跟他说破？”

蒋北琛：“从迪拜回来就说。我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

“……”“在我没跟他说之前，你不可贸然行动。老爷子身体不好，万一事发突然把他气出什么毛病……后果你自己可以想象出来吧？”

衣服换好以后蒋北琛就带着李凯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找谁，宁曦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她有些感冒，脑袋昏昏沉沉的，而幼儿园后天就要开学，她现在只想赶紧养好身体送孩子们上学。当晚宁曦吃了两片感冒药就提前睡了，方媛照顾孩子们洗澡休息，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宁曦精神恢复了很多。四人一起去酒店餐厅吃饭，宁曦这才想起来，都在这儿住了一天了，还没问方媛为什么带他们过来呢。方媛了解宁曦的脾气，不喜欢显山露水，不喜欢锋芒毕露，让孩子抛头露面去娱乐圈挣钱的事情她肯定干不出来。所以，宁曦问起来这里的原因，她推睿睿出来说话。睿睿也了解妈咪的脾气。如果妈咪愿意让自己出道，现在自己已经是德国的名演员了，哪里还用等到今天？她就是希望自己健康，平安，快乐，无忧无虑，没有任何负担的活着。她不希望自己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提前污染，所以睿睿在计划进娱乐圈之前已经想好了能打动妈咪的说辞。“妈咪，你说，如果有一个益智类节目，比如你之前让我看的，中华好诗词，最强大脑，之类的节目需要招募演员，你会让我去吗？”

宁曦不解：“我问你们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到这里来，怎么跟我说起节目的事了？益智类节目招募演员？它们给你发邀请了？”

睿睿：“如果我说是呢。”

宁曦：“哪个节目？最强大脑？最强大脑邀请你去参加节目？你这么厉害呢儿子！”

睿睿：“如果不止最强大脑，以后网上所有益智类节目都邀请我去参加，妈咪，你会同意吗？”

宁曦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所有益智类节目都邀请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有经纪公司又找你了？有人要签你出道？最近你做什么了又被人惦记上了？”

睿睿把这几天宁曦不在，自己参加珠心算比赛得了第一，不但成功拿到了南大附属幼儿园的offer并且带着妹妹成为微博红人的事情跟宁夏说了一遍。宁曦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事情，从睿睿出生到现在，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几乎每年都有经纪公司上门邀请，她已经习惯了。“听你这意思，你心动了？睿睿，妈咪有没有告诉过你伤仲永的故事？你现在才四岁，正是需要集中精力好好汲取知识的时候。如果你放弃了汲取知识，而把所有精力都放到镁光灯下，妈咪怕你……”落得个跟仲总一样的下场。那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资？睿睿就知道妈咪有这个担忧，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宁曦说完，他让方媛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妈咪。这是我草拟的跟经纪公司签约的合同。里面所有条款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写的。我会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会为了圈钱不择手段的拼命抢各种资源，甚至连学都不上了。公司如果培养我，就要按我的意图让我发展，并且经纪人由干妈出任。妈咪，我心里有数，你其实完全可以信任我的。”

确实可以信任他。嘉睿一岁的时候测过智商，说起来有些夸张，他的测试结果竟然跟爱因斯坦不相上下。他从小就有超乎常人的定力，自制力，努力和天分。他从来没让宁曦担忧和失望过，宁曦应该是可以放心他的。但是，宁曦就是不放心。也许就是因为孩子太优秀了，在每个母亲的心中都是一块无可复制的无价之宝。把宝贝交给别人去打理，想怎么打理怎么打理，她做不到。看完了合同，虽然条款写的很诱人，完全不影响桐桐睿睿读书学习，宁曦还是不同意。“妈咪还没有穷到需要让两个孩子出去挣钱养活自己的地步。我不同意。娱乐圈太复杂了，这点你小姨了解的非常清楚。睿睿，你最初的梦想是做数学家的。妈咪不希望你长大后悔，怪我在你懵懂无知的没有正确引导你往好的方向走。所以，这份合同写出来没有意义。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们不用再说什么了。”

方媛在旁边沉默了半天没有发言。直到宁曦说完，看这件事基本没有指望了，她才扛了扛她肩膀：“喂。这么凶的吗？说不同意就不同意了。不打算听听我支持他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