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现场，是市公安局外两公里处的华盛商业大厦一层的水泥地上，被发现的时候，林子晓的尸体可谓是血肉模糊，血浆和脑浆混在一起，染红了地面，身体躯干以诡异的扭曲大字型趴在地面上，看上去十分惨烈。根据大厦里的工作人员调取出来的录像，林子晓是在十月二十九号这天，也就是被警察抓捕进警局的时间，警方并没有对林子晓进行立案，只是对他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思想教育了二十四小时的管控监禁，而林子晓也表示诚恳认错，并详细解释了当晚看到一切。然而这并不能排除他就是唯一嫌疑犯的身份。根据大厦的监控录像显示，林子晓进入的时间下午两点半，目击证人说林子晓跳楼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那么，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半这段时间，林子晓究竟去了哪？到底是什么刺激让他从三十层的大楼翻身而下？在调查了林子晓的生活习惯后，得知林子晓回到学校三天后便失踪了，失踪前见过一个叫张佳宁的女生，这个女生是蔡雅妍的朋友，也是林子晓新的追求者。最后在林子晓的室友们提供的信息下，找到了一家网吧。“这个人我见过，是我们的会员呢，周末经常来这里上网，是大学的学生。”

网吧老板说。“这几天他也在这里么？”

方想问。“那可不，连续上了整整两天的网，连饭都不吃，觉也不睡，就一直玩着魔兽。”

“为什么不赶他走？”

“我们网吧是正规的，一切以服务顾客为主，再说，人家请了这里所有人免费上网，我要是撵他走，不是没得生意做嘛。”

方想扫了整个网吧一眼，发现内部环境装修得确实不错，而且挺宽敞的，大概有五十台机子。“平时来你们这里上网的人多吗？”

“还行吧，生意也就一般般，主顾还是附近的大学生。”

“这么多台机子，请所有人上网要不少钱吧。”

网吧老板笑道：“人家是富二代，有钱任性，当场就甩两万给我。你说这两万，我就算给他睡上一个月，我都乐意。”

方想有些无语，简单了解走了出去。裴琳面对着一个烫着黄色卷毛的男生做着笔录。“你知道他在看那个网页吗？”

“看版式，应该是贴吧或者论坛之类的吧。”

“知道一些内容吗？”

“没去注意。”

“你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

“就是奇怪的地方。”

“这个……好像有，有天晚上他发疯地大叫……还有在厕所里大叫然后踹门，当时把网吧里几个人吓了一跳。”

“为什么会这样？”

裴琳问。“我怎么知道？”

黄毛答。“好的。谢谢配合。”

裴琳起身，只听黄毛又说：“难道是嗑药了？”

网吧外，方想正抽着烟，把烟雾从嘴巴里呵出来后，问道：“怎么样？”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是吗？”

“不过可以确定，林子晓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去跳楼的。”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凶手是故意借所有人的手杀了林子晓的。”

方想说。“舆论压力？”

“诱导杀人。”

方想喃喃地回答着，“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凶手，我们看到的视角，而非真相。”

“我还是不太相信林子晓是自杀的。”

裴琳说。方想把脸转向裴琳，说道：“他本来就不是自杀的。”

……“倩兮，她今天也没来吗？”

毛崇一进入推理社社办，便习惯性地看向沙发的一侧，那是聂倩兮平时看书的地方。叶云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抬起头说：“没有。”

“已经三天不露面。”

毛崇失落地说。“内心压力很大吧，就像死刑犯在等死一样，她现在一定很痛苦。”

叶云站了起来，走向毛崇。“我的社员出了状况，我却只能眼巴巴干等着，我是不是特没用？”

毛崇问叶云。“你确实很没用，按道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把人家约出来，做一做心理工作，帮她减轻负担，去经历一些开心的事情。”

叶云说。“试过了，没用，电话和信息都没回复。”

“那就直接找她。”

“我……我合适吗？”

毛崇看着叶云的眼睛。“你是社长，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吗？”

叶云反问。“只是我怕……我帮不了倩兮。”

毛崇微微低下头。“靠！那个平日里自信心爆棚的毛崇哪去了？你的勇气喂狗了？”

叶云推了一把毛崇，生气地说道。“这次……不一样……我们面对的是——真正的凶手，担子没落到你身上，你根本不知道有多重。”

毛崇断断续续地说，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和害怕。“你过来。”

叶云一把拉住毛崇的胳膊，把他扯到长桌前，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一个本子，翻到九月二十九号的那一天，“这上面是我们的承诺，重振推理社，当时还是你带头签的名，我觉得幼稚，拒绝了，但是倩兮呢，是她毫不犹豫陪你写下名字的！现在到关头了，你就这样对倩兮？”

两个人并排的名字，映入毛崇的眼帘，让他想起那天聂倩兮的笑容，那种纯粹的笑，可爱的笑，温暖的笑。他发誓，要守护这个笑容。是啊，怎么可以这么怂呢？毛崇在内心骂了自己，然后对叶云说：“你说的对，我会对倩兮负责到底的！”

“谁要你负责啊？傻逼。”

叶云笑道。“换个说法，我们一定要保护倩兮。”

毛崇坚定地说。“就要这样。”

叶云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