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碰到命案，显得很兴奋也很正常。”

“我不是实习生！”

裴琳一字一顿道，“我已经有一年的工作经验了！”

“哦，还真看不出来。”

方想的眼睛继续看着前方。“用不着你判断！我相信我的能力！”

裴琳气呼呼地瞪了方想一眼。“是么？”

裴琳没有回答。“去年，J市有发生过命案么？”

裴琳顿了一下，回道：“好像没有，都是些小偷小盗。”

“那今天才算你实习的第一天。”

方想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辆从市区驶出，上了省道。……金光镇郊外，未竣工建筑工地。占地将近五十平米的工地周围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外围只停靠了几辆警车和几个维安警员，因为工地离居民区较远，所以除了几个被叫来做口供的工人外，没有闲杂人在外面围观。方想下了警车，直接走了进去。“这里，还有这里，都要记录下来，拍好照片，不要挪动尸体。”

刑警队长赵洋指挥着在场的若干警员，余光忽然看到裴琳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走了上来，便站了起来。“赵队长，进度怎么样了？”

裴琳先打了下招呼。“刚开始呢，在记录现场。”

赵洋呵呵笑道，然后又问道，“这位是？”

“方想。”

方想淡淡回道。“哦！你就是张局说的那位方神探吧！我听他介绍过你。”

赵洋的目光在裴琳的身上飞快掠过，最后停留在方想的身上，又道，“连夜赶车，应该很累吧，几点到的？”

“凌晨五点。”

方想应了一声，随后走向陈尸的地方。赵洋有些尴尬地怔在原地，平时除了张正威，还没有能敢忽视他呢，如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这么一个目中无人的鸟，还号称神探？今天就要挫一挫他的自以为是，让他对人客气点。赵洋也跟了过去，见方想在两具尸体之间徘徊了几秒，随后选择那具靠近楼墙的尸体蹲了下来。“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赵洋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当我眼睛是X光？”

方想端详着尸体，无意回了一句。裴琳听到后，却捂嘴笑了，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这点冷幽默。赵洋啐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们是今早接到附近居民的报案的，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凶杀的可能性非常大。”

方想从兜里掏出一副白色手套，套上手，伸出手去触摸尸体，先翻了翻尸体的眼皮，又把尸体胸前的工衣纽扣松开两粒，露出左胸位置上的血痂伤口。“从尸斑上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的九点到十二点之间，致死原因是锐器刺破心脏，导致呼吸骤停，失血过多而死。”

方想喃喃道。“这个我也看出来了。”

裴琳在一边附和道，一边拿着小本子不停记着。“凶器呢？”

方想抬头看赵洋。“没有发现，我们来的时候，没看见尸体附近有凶器。”

赵洋回答。“如果当时现场有第三个人的话，那么凶手杀人后应该也不会留下凶器……”方想再次喃喃道，“可以翻动尸体？”

“第一现场已经保存了，你动作不要太大就可以。”

赵洋说。接着，方想把尸体翻了一百八十度，尸体侧立着，他又伸出手去，在尸体的每一个部位上轻轻摩挲，直到脚趾，才停了下来，“有几处抓痕。”

“你是想说，被害人在死之前，发生过缠斗？”

方想沉吟了一下，抬头望向楼顶，这栋楼一共有十层，他又点了一下头，向另一具尸体走去。两具尸体之间相隔不到两米，尸体以仰躺状伏在地面上，从尸体的样貌上看，这个被害人的身体要强壮许多，相较于另一个也年轻，尸体的头部下面有大量积血，眼睛和嘴巴呈现张开状态。“这个人应该是从高空跌落致死的。”

赵洋说。“没那么简单。”

方想却反驳，“如果按照一开始的推断，这起案件是第三人凶杀，那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尸体从高楼扔下来？而另一具尸体又采取直接刺死？显然说不通。”

赵洋被这么反问，突然哑口无言，沉默了几秒，不甘示弱道：“难道是自相残杀？”

方想沉默了几秒，把目光定格在楼上：“上去看看。”

方想上了楼层，赵洋和裴琳紧随其后，两名痕迹检测人员也跟了上去。二楼和三楼处的地面状态呈现都差不多，灰蒙蒙的石灰沙尘覆盖在地面，地上印着很多相叠在一起的脚印，这些脚印，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在楼梯和楼梯口，一窜暗红色的血液固结在地面，一直延生到上一层的楼层。两名检测人员打算现在二楼提取足迹，却被方想叫住了，“跟上我。”

血迹一直延生到五楼，在上就是六楼，根据工人们讲，昨天他们就是在这一楼层施工，因为中途下雨的关系，没有上到六楼接着工作，提早收工。五楼的布置十分混乱，十几块砖头和两三副铁锹各自散落，一把电钻倒插在沙堆上，沙堆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同时，在一块靠在墙边的木版上，一块布片挂在上面，方想扯下来后惊讶地发现，居然和心脏中刀的那名死者的上衣吻合。“就是这里。”

方想站在楼层的边缘，稍微向下探看了几秒，然后转过头说，“这里就是命案的第一现场。”

其实，这一猜想在场的都能想到，包括初出茅庐的裴琳，这么明显的血迹线，已经明摆着告诉你，这里就是杀人现场，而且，从凌乱的现场看，这里确实就是发生斗殴的第一现场。可是，为什么要在这里进行斗殴呢？昨天施工队收工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为什么这两个人在九点后还出现在这里？“我觉得不是凶杀，没有第三个凶手。”

背后突然传来赵洋的声音。“为什么？”

见赵洋在卫生间里不出来，方想和裴琳走了过去。紧接着，赵洋拿出一个酒瓶，呈在后面两人眼前，“这种酒我喝过，六十度，特别得劲。”

“五粮液嘛。”

裴琳说。“哟，小姑娘家家的，居然知道。”

赵洋调侃道。“我家里人过年经常喝这个。”

“忘了你是北方姑娘了。”

方想对他们的闲聊没多大兴趣，直接打断道：“还有几瓶？”

赵洋让出了一个位置，让对面两人好看清楚，“八瓶。”

“喝死人啊。”

裴琳惊讶道，“这代表什么？”

方想沉思了一下，二话不说，撂腿就往下跑去。赵洋看了裴琳一眼，“还不清楚吗？醉酒出大事了。”

一楼外，现场的搜查工作还在进行，方想下来后，一个警察直接上来说：“找到凶器了，是一把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