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队的人，给我去查五件事。第一，询问段宏的父母和亲属，看看段宏刘锦的关系是不是和她所说的相同，第二，找到他家的佣人，询问一个多月前，段宏是不是有一天带着一个信封回家，并且对佣人实施了脚踢的行为。第三，去市政府检查投诉信的来源，我想知道是谁写了这封信，又是谁把这封信交到了段宏的手上。第四，查一查常浩然的行为轨迹和银行记录。第五，把这个江九黎找出来，那封举报信至关重要。”

白雨楠不由在心里暗暗感叹陆勇生心细如丝，连刘锦口供里细微的痕迹也不忘加以认证。她接到命令后朝向庭安看去，迟迟没有离开。陆勇生对白雨楠笑着说：“怎么，借我用一会都不行了？我拿整组的人跟你换他都不乐意啊？”

“哪有！我以为你要他跟我一起去呢。话都不说清楚，那我去了哦。”

白雨楠离开后，陆勇生发现向庭安还坐在桌前纹丝未动。“庭安，别发呆了，跟我一起去审一审张慧。”

向庭安缓缓说道：“陆队，我觉得刘锦所说的计划有问题。您想，常浩然在驾驶室，即使没有照明，他的视野也远比车厢的人更清晰，段宏在车厢里，为什么他们的计划要多费功夫让段宏在车厢里打开紧急照明，而不是常浩然在驾驶室重新打开车厢电源呢？”

陆勇生听了猛然明白了什么，，他瞪大眼睛看着向庭安，问：“你是指？”

“我们大胆地猜想一下，所谓的地铁幽冥是个局中局，灵异事件的想法以及走上这辆地铁根本不是段宏的心血来潮，而是有人专门为他精心设计的死亡之旅！如果刘锦所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常浩然就有很大的嫌疑。”

地铁那边的现场勘测人员也打来了电话。“喂，陆队，你说的对，现场确实有问题，第一节车厢上方的应急照明拉闸被人做了手脚，拉闸上有个铜片，连接着地铁上的紧急备用蓄电池，有人在蓄电池的线路上装了电阻器和逆变器，一旦被拉动就相当于对接了电极。我问了相关的专家，这种电流在三十秒到两分钟就可以让人心颤死亡，而又不会在尸体上留下明显痕迹。但是除了拉闸上有段宏的指纹外，从蓄电池到电阻器，我们没有发现其他任何指纹，嫌疑人应该是带了橡胶手套作案。而且拉闸开关后面隐藏着一个微型点火器，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现场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另外还有，在保洁张慧的拖把上，有一条几乎看不到的丝状物，我们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现在让人送回局里化验。”

听了警员的话，陆勇生如临大敌，他看着向庭安缓缓说道：“照这样来看，凶手即使不在地铁上，也可以完成杀人计划，如果你说对了，那这个案子可就难破了，凶手煞费苦心设下这样的一个局，一定考虑到了所有能想到的漏洞。记者邵远、常浩然、陈长生等人都是已知会出现在地铁上的人，接下来对张慧的审讯尤其重要，如果她的出现不是凶手的设计，那么张慧就有可能是凶手整个计划中的破坏因素。”

可接下来对张慧的审讯让陆勇生大失所望，张慧竟然是个哑巴！“我的天啊，怪不得在地铁上，还有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都一言不发。”

陆勇生挠着脑袋，十分沮丧。还好张慧高中毕业，能写字，她交代，自己有一个丈夫和一个女儿，家庭在A市边围的小镇，本来很和睦，后来三年前遇到政府拆迁，她们一家三口就贴了自己的积蓄，搬入了A市泗水湾区的安置房，可不料，安置房出现了质量问题，导致房产证迟迟拿不到，户口迁移以及孩子上学都造成了困难。张慧的老公是个执拗的人，他不停地去找政府和开发商讨要说法，最后得知原因竟出现在金沙集团供应的沙石上，他便又去找段宏理论，可谁想门都没进，就被段宏手下的人打了一顿赶了出来，报警后，警察也只是做了简单的协调处理。张慧还写道，据她所知，段宏在沙石上偷工减料多次，他所供料的房屋还曾出现过倒塌伤人的事件，但是都被他花钱压了下去。三年来，张慧的爱人为此奔走，报警、起诉、上访，但责任都被政府、开发商和段宏互相推诿，直到现在，房产证还是没有拿到手，夫妻二人也是聚少离多。所以在地铁上，张慧一见到段宏，就被积压了长久的怨气冲昏了头，抡起拖把就朝段宏砸去。至于地铁上的灵异事件和拖把上沾了什么丝状物，张慧则表示一概不知。给张慧做完了记录后，陆勇生思量了一会，决定让张慧离开。可张慧没有急着走，她在纸上又写下了一句话，递到了陆勇生的手里。“警察先生，你们能帮我讨回公道吗？”

看着上面的字迹，陆勇生和向庭安一言不发。张慧看出他们为难的表情，她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张慧的动作仿佛抽了向庭安一个耳光，他满脸通红。陆勇生把本子上的纸撕了下来，攥在手心里。他叹了口气对向庭安说：“习惯就好了，我们警察不是万能的，这些事我们管不了。”

向庭安点了点头。陆勇生说：“行了，这里现在没什么事，你去协助白雨楠吧。”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向庭安正要离开，一名警员忽然火急火燎地闯进了审讯室，对陆勇生说：“陆队！不好了！搜查的警员在泗水湾地铁站的隧道里，发现了常浩然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