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的知觉，这一刻，白雨楠莫名觉得钟婷对向庭安有好感，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抢在向庭安前面说：“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些事，可以进去说吗？”

钟婷点点头，让二人进来后又锁上了院门。走进别墅，向庭安和白雨楠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向庭安打量着别墅里的环境，虽不及马金川的房子装修精巧，但也算极为奢华了。钟婷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搬了个椅子，坐到他们的对面。向庭安客气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那么早就来打扰。这里你一个人住？”

钟婷点点头。白雨楠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和我同事之前办案的时候见过，那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是为段宏的事来的，希望你说一说你们之间的情况。但是你说话前得考虑清楚，我们昨晚已经找过江九黎了。”

白雨楠话的意思显然是：我已经对你掌握很多信息了，你可不要说谎骗我！钟婷的眼睛黯然失色，她低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白雨楠冷冷地说：“我们只关心案子，对你的价值观没有兴趣。”

向庭安看着白雨楠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那么大火气？但是他记得陆勇生告诉过自己，聪明的男人永远不会参与两个女人战争，除非是婆婆和媳妇。所以他现在决定保持沉默。钟婷此刻终于感觉到白雨楠的敌意，她直起身体撩起了头发，收起了脆弱的表情。有时候不要把你的脆弱给不在乎你的人看，因为那丝毫勾不起任何的同情。笑是给别人的，泪是留给自己的。钟婷将水杯捧在手里，这样可以让手心暖一些。她慢慢说道：“事情要五个月前说起，那时候，许松雷联合校外培训机构，在一些学生中推广考研培训班，很多同学想报名，但是要八千多。像我这样家庭普通的学生只能望而却步。后来许松雷告诉我，可以先报名学习，如果一次性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就找个学校旁的小额贷款公司担保，分期付款，加一些利息就好。培训班也答应为我提供一个销售的工作，待遇还不错，一个月再加上生活费，我算了算，勉强可以支付分期下来的费用，我就和培训机构和贷款公司签了合同。可是之后，每天我都背负着债务的压力，拼命地打工赚钱，别谈学习了，连觉都睡不好。三个月后，学习班结束，工作也不让我做了，我就去其他地方兼职，但很难赚到足够的钱。第四个月，我没有还够钱，噩梦也就开始了。之后的每天都有人打电话催我还钱，我连手机都不敢开机，而且他们的利息是按一天一天的算。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去找了许松雷，他就骗了我，骗了我的身体，还强迫我拍了照。”

钟婷说道这里有些哽咽，她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把情绪堵了回去。“这个禽兽，死得一点都不冤！那后来呢？”

白雨楠恨得咬牙切齿，对钟婷的语气不再那么敌意了。钟婷无奈地笑了笑，笑的很苦涩。她继续说道：“后来许松雷给我担保，从另一家贷款公司借了两万块，但是让我写了三万块的欠条，说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还清，就两万，如果逾期，就要还三万。我拿了一部分偿还了剩余的学费，但之后，我就没有办法了，我只能从别的公司借钱，再还上一家的债，就这样，一直借到江九黎那里，后来我借不到钱，还不了债，他逼我去陪段宏抵债，我不愿意，他们又逼我去KTV陪酒，就是上次这位警官见到我的时候。”

白雨楠问：“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要答应？”

钟婷说：“一周前，许松雷被杀，你们破案翻出了那些照片，很多被保研的学生都被调查问话了，其中也有我。可是我没有被保研，加上我在取款机取钱时，被人看到银行卡里金额比较大，有人私下里说我是主动去卖的，于是每个人都开始欺负我，在食堂，他们插我的队，有时候明明是我先来的，却被挤到了最后，一些男生也对我动手动脚，舍友甚至把我的东西都扔了，说不愿意跟我一个宿舍，嫌我脏。所以五天前，我被迫离开了学校，也答应了江九黎来陪段宏。事情就是这样，你们瞧不起我也好，骂我破罐子破摔也好，至少，我现在不用提心吊胆，也不用被人欺负了。”

说到这，钟婷抑制不住泪水，把脚放上凳子，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白雨楠搓了搓手，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刚刚有些话说得过分了。”

向庭安扯了沙发旁的几张抽纸递给了钟婷，问：“那你对段宏知道多少呢？”

钟婷擦拭着眼泪说：“这五天，他来了四次，晚上也不在我这过夜。我知道他做生意做得很大，家里有老婆。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雨楠问：“那前天晚上，他带你乘坐地铁是要去哪里？”

钟婷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前天晚上他忽然说要带我去出去，说有好玩的，我就跟他去了，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说。”

见钟婷的水杯喝了过半，向庭安把自己没有喝过的水杯递给了她，问：“地铁灯灭的时候，你察觉到他有异样吗？或者有没有跟你说过话？”

钟婷摇着头回答：“当时为了躲开那个保洁的拖把，我们分开了一小段距离。之后一直到灯亮，我一直待在原地不敢动，除了吓人的鬼怪，我什么也看不到，他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