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一定有什么我忽视了的东西，我需要你们抛开之前我所有的结论，重新调查一次。”

到了临水，边与把车停在了夏凉案案发现场的路边，对着陈可喆说道。陈可喆嗯了一声，率先进了夏凉住的小旅馆。他知道骄傲如边与，肯低下头来承认自己的疏忽，并请求他来帮忙调查，是需要多大的胸怀。他也知道，连边与都无所适从的案子，是有多困难。这个小旅馆黎默曾被边与催眠过，至今心有余悸。陈旧，破败，散发着发霉味道的房间，梦境里的画面越发清晰的展现在她的大脑中。黎默拍拍脑袋，努力集中精力跟在大家后面。“除了大门外有一个摄像头外，案发现场没有监控录像，根据前台记录来看，案发当晚旅馆里住着二十六个人，不包括客人带进来没记录在案的人。”

边与递给陈可喆一份名单，“我们调查过，二十一个有不在场证明，另外五个跟被害人夏凉根本不认识。”

“嗯，被害人的门锁完好无损，现场也没有挣扎打斗痕迹，如果是完全不认识的话，应该很难做到。”

陈可喆观察着现场情况，思忖道，“黎默你梦里的杀手是怎么进的门？”

“好像是用钥匙，”黎默回想着梦里那些不太美丽的画面，笃定的点了点头，“没错，是用的钥匙。”

“被害人房间共有几把钥匙？”

陈可喆转向边与问道。“两把，夏凉一把，旅馆前台一把，我查过，前台的钥匙没丢，案发时钥匙保管员有不在场证明。”

边与回应道。“那只能说凶手用的夏凉的钥匙，或者偷偷另配了一把。”

陈可喆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案发现场，“案发当晚，凶手用钥匙开了门，在浴缸里放满了水，被害人进门后听到浴室里的水声，下意识走进浴室，于是凶手用匕首一把捅进被害人胸口，然后被害人倒在了浴缸里，是这样吧？”

“没错。”

黎默点点头，现场的痕迹和梦境完全重合。“被害人完全没有抵抗？”

陈可喆眯起眼睛确认道。“额……没有，”黎默一怔，“是有些奇怪，凶手下手并不是特别稳，但被害人好像完全等着被杀一样，完全没有挣扎反抗！”

“现在有没有留下指纹或者脚印？”

陈可喆转向边与继续问道。“现场的脚印都是夏凉和尚雪的，并没有发现陌生人的，”边与摇头，“匕首上留了半个指纹，是尚雪的。”

“凶器上的指纹为什么会是尚雪的？”

黎默忍不住问道。“据被害人的朋友说，这把匕首就是夏凉买来防身用的，尚雪和夏凉关系密切，碰过这把匕首也有可能，”边与耐心解释，“那半个指纹大概是凶手想擦掉证据时不小心留下的。”

“嗯，去下一个现场。”

陈可喆似乎心里有了答案，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一条街之外，尚雪的房间跟黎默上次来时毫无变化，床头的饮料瓶，门口的煤气灶，还有警方画在床上的标记被害人尸体的白线。“现在依旧没有陌生人脚印，被害人也是没有丝毫的挣扎，喝了饮料就乖乖躺下睡了，煤气灶被人打开也毫无察觉。”

陈可喆凝视着床上的白线，“这个凶手是怎么进来的，也是钥匙？”

“是，也是钥匙。”

黎默呼吸有些不畅，好像有个真相一直卡在喉咙里似的。“你已经有答案了是吗？”

边与深沉的盯着陈可喆的脸，递上一根烟去。“先别抽了，你们到底想到了什么，说出来听听啊！”

黎默有些着急。“尚雪杀了夏凉，然后自杀。”

陈可喆放下香烟，咬了咬嘴唇，冷冷说道。“不可能，我明明梦到……”黎默使劲摇头。“尚雪不是自杀，”边与拍拍黎默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开始我跟你判断一致，但还有个发现。”

“什么发现？”

黎默和陈可喆都屏住了呼吸。“尚雪家的天然气在她死前一个星期左右就欠费停气了，但有人在她被杀当天给她的天然气账户充了钱。”

边与又掏出根烟放在嘴边。“谁充的，查到了吗？”

黎默大惊。“没有，对方用的是夏凉的支付账户，所以我怀疑凶手是单身母亲俱乐部里的成员，她一定是被害人很熟悉的人才对。”

边与点燃香烟，深吸了口气，“但在俱乐部里，我至今没有找到线索。”

“所以说，是陷入了死循环？”

陈可喆皱皱眉头，“自杀被推翻，他杀没线索，看来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要不，你再催眠我一次，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黎默两手交错在一起，试探着问道。“嗯，我考虑一下。”

边与下意识又想去拍女孩的脑袋，可手刚抬起来就被他自己制止了，“饿了，去吃点东西。”

临水市一项以水好闻名全省，临水的豆腐花更是出了名的香甜可口，自从黎默知道案子发生在临水，就一直想找机会去一饱口福。没想到边与除了办案是专家，吃东西也是相当在行，从案发现场出来，他带着大家左拐右拐，最终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巷子深处是个豆腐店，门口挂了个上了年头的木头牌子，店内黑乎乎的，桌子椅子也都破破烂烂的。“这地方也太简陋了专家，你不会是为了省钱才带我们来这里的吧……”陈可喆四处打量着，嘴都撇到姥姥家了。“这是临水最地道的豆腐店，先尝尝再说话。”

边与丝毫不搭理陈可喆的挖苦，点了三碗豆腐花，摆在小桌子上。黎默戳戳陈可喆的胳膊，然后自己身先士卒舀了一勺豆腐放进嘴里，香甜柔糯的味道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好吃，太好吃了！陈队你要是不吃，我可以帮你，不用客气！”

陈可喆递过来一个大白眼，也低头大口小口吃了起来。“老板，再来三碗。”

边与默默看着二人狼吞虎咽，笑着摇摇头喊道。三人正吃着，门外走进一对母女来，那母亲披散着头发，衣服也松松垮垮的，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孩子倒是穿的干干净净、精神十足。“那个是橙子吧？”

黎默嘴里咬着勺子，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