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笑着说自己从小的梦想就是能一辈子跳芭蕾舞，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你右脚的伤——”小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怜悯的看着田乐敏的右脚。“只会更糟，不会好了。”

咬紧牙关，田乐敏在笑，却笑不达眼底，“就是因为那年董浩然的一推，我摔下马路，虽然没有被车撞到，但脚腕撞到了电线杆上，那时候检查说是轻伤，可随着我跳舞的时间越来越长，右脚的负担也变得更重了。”

国际大赛初赛时，她发挥的特别好，完全不输于那些其他国家的选手，可复赛前两天，她因为练习的时间长了些，右脚旧伤复发。如果可以，田乐敏希望那天的记忆永远消失。可事实上直到现在，只要她稍稍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天她做出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她不愿意放弃芭蕾舞，可她知道，如果继续跳下去，她会毁了自己的梦想。但只要她放弃比赛，她还有一丝希望，回到海城教小孩子跳舞。可最近，就连这点希望都破灭了。田乐敏眼中满是暗淡，她抿着唇说道：“姚倩倩做激光手术的那天，我拿到复查报告，医生说我不可能再重回舞台，甚至连教小孩子跳舞都成了奢侈。”

自嘲的扯了下嘴角，田乐敏一手盖住了眼睛，“明明我那么的努力，却因他们毁了我的梦想，我真的好恨啊！”

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季年注意到田乐敏另一只手的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指缝间渗出了斑驳的血迹。“姚倩倩死的那晚，我就在她家门口。”

缓缓放下盖住眼睛的手，田乐敏残忍的笑了，“我听到她抓墙的声音，听到她喊救命的声音，呵——最后，她死了。”

季年忽然想起来，报警的保安曾提过，姚倩倩家的门并没有锁，他当时冲进去的时候，一拧门把手就推开了门。“你是故意不锁门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季年皱起了眉头。田乐敏愣了一下，随后反应平淡的说道：“是，大概我想给她一个机会吧！只要她能发现那是她家，她就可以平安无事的走出来。”

“但她慌了。”

田乐敏扬唇，“我不过是把她搬去了次卧，在客厅里放了两个障碍物，比起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已经很温柔了。”

“田乐敏！”

小李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你的遭遇是很让人同情，可那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四年前如果不是我运气好，那次小产我就死了，是他们先害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报复回去！”

田乐敏神情激动的瞪着小李。小李无言以对，他无法让一个失控的人明辨是非。“董浩然家爆炸那晚，你就在附近。”

看了眼田乐敏的脚，季年轻叹了口气，“以你目前的情况，走路都比较困难了吧？”

田乐敏不出声，脸上的凝重是最好的回答。“你怕被董浩然或我的同事发现异常，所以定时器设定了很短的时间，但又怕牵累到自己，所以你有意控制了当时一氧化碳的浓度。”

起初付队长推测是凶手良心未泯，但现在看来，根本是田乐敏自身的关系。“没错。”

田乐敏冷血的说道。“你！”

小李生气的瞪着田乐敏。“又想说一栋楼的人都是无辜的吗？”

看着小李憋闷的表情，田乐敏嗓音轻柔的说道：“我才不管呢，他们和我非亲非故的，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和董浩然住在同一栋楼上。”

小李气的想骂人，就连季年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田乐敏，你和董浩然骨子里都是同一种人。”

紧盯着田乐敏，季年眯眼说道：“不，应该说你们三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可以牺牲别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于这个评价，田乐敏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只后悔没能杀了董浩然，要不是那晚他没去姚倩倩的家，他早就死了。”

她一脸遗憾的说道。但很快，田乐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做尽了无辜的姿态望着季年。“你之前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要糟了，董浩然没死是我最大的败笔，我本来还想借着那些孩子们挽回一局，但……”见她提到那些学舞蹈的孩子，季年眸光沉了沉，“你舍不得。”

他看得出，田乐敏很喜欢孩子。“嗯。”

田乐敏也没反驳，而是声音很轻，语气很淡的重复着：“真是可惜了啊！”

“不过——”话锋一转，田乐敏盯着季年问：“季队长，你找到证据了吗？”

小李讶异的看着田乐敏，“你刚才……”“我说什么了吗？”

若有所思的眯起双眼，田乐敏一脸恍然，“啊，我好像说我杀人了，可我杀了谁呢？我早说过吧？除非找到我行凶的证据，不然——呵，我只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最近好友出事，我的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