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姚倩倩身旁，杜若仔细端详着她的手，最后目光从她鲜血淋漓的手指，移动到她的脸上。“杜法医，这真是她抓的？”

赵成峰跟季年和林文浩走过来，他看了眼墙面上多到渗人的抓痕，背后毛毛的。杜若不吭声，而是抬起了姚倩倩的手。姚倩倩的指甲已经被磨平了，甚至露出了里面的皮肉，因为不断抓挠的关系，皮肉破裂，毛细血管破裂，才会有这么多的血痕留下。“这也太狠了吧？”

赵成峰咂舌，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她难道不会觉得痛吗？”

杜若默默扳过姚倩倩的脸，并且用棉签在她嘴角边的呕吐物擦了擦，等收好了棉签，她才想起回答赵成峰的问题。“一氧化碳中毒，她已经没知觉了。”

赵成峰半张着嘴，眼珠转来转去，最后看向了季年。“报案人呢？”

季年斜了眼赵成峰，“你去做报案人的口供，顺便问问楼下隔壁的人，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用。”

杜若淡淡的回答，手上还拿着肝温测量计，“30楼以上大多都空着。”

季年皱了皱眉，却见赵成峰在一旁点头。“报案人是巡楼的保安，他闻到这儿天然气的味道重，砸门了好久都没见人来开，所以下楼报了警。”

说完，赵成峰又补充道：“保安也反映过，30楼、31楼和33楼都只住了一户。”

“那你去监控室看看。”

想了下，季年吩咐赵成峰。赵成峰刚出大门，厨房那边传来了林文浩的声音。“季年，你来一下，这里有些奇怪。”

季年看了眼杜若，发现她已经测完了肝温，正要把尸体打包，不由有些犹豫。注意到他一直站着不动，杜若抬头看了季年一眼，“我可以，你去吧。”

她都这么说了，季年点了下头，“一会让人抬下去，你就别插手了。”

他本意是想杜若一个女生，力气再大也比不过男人，法医那边就来了她一个，让其他人帮忙抬尸袋下楼。但杜若没应声，只是摆摆手，示意季年可以走了。见状，季年想起上回她穿防护服一个人下井道的事，不由摇摇头，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林文浩正站在天然气的阀门附近，听到季年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朝他招了招手。季年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才一走近，就见林文浩捏着一条软管示意他看。“这根天然气管用的时间久了有些老化。”

这时，林文浩手上稍稍用力一捻，那根天然气管子立马露出了个破洞。“所以，这是一起意外？”

季年对此表示怀疑。林文浩笑笑，“奇怪就奇怪在，老化的痕迹有些奇怪。”

“什么？”

季年愣了下，然后用眼神催促他赶紧说下去。“一般自然老化，出现的洞更小些，但你看这个。”

指了指自己刚捻开的洞，林文浩又指了指还连在阀门下面的管子，那上面有和被他捻出来极为相似的洞。“是人为加速了老化？”

见林文浩点头，季年皱紧了眉头。“还有这个。”

林文浩拿过一个证物袋，里面装了一张收据。季年仔细的看了看，收据是人工手写的，上面写明昨天姚倩倩买了一根新的管子。“看来她应该知道要换天然气的管子，那么新的管子呢？”

季年看向林文浩。林文浩冲他摇了摇头，“就是找不到新管子，我才说奇怪，这张收据还是在那边专门放塑料袋的编织筐里找到的。”

既然有疑点，那就不是意外这么简单。季年一手按在唇边，眉头微微皱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季年。”

林文浩突然叫了季年一声。季年抬头看去，只见他正站在矮凳上，手里还拿个小仪器，在检查阀门附近的警报器。“这个警报器坏了。”

检测过后，林文浩得出了结果，“天然气泄露的时候，警报器没有响。”

为了避免天然气泄露所引发的惨案，所以警报器除了会在天然气泄露时发出警报外，还能在天然气泄露达到一定量的时候，自动关闭阀门。但很明显，这个警报器失灵了。“有发现？”

季年问。“螺丝松了。”

林文浩说完后先皱了下眉。见状，季年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很奇怪。”

看了看自己的手，林文浩眉头皱的更紧了，“警报器和管子上都没有采集到指纹，就连灰尘也很少。”

季年愣了下，“你怀疑有人动过手脚后，擦掉了指纹？”

“没错。”

林文浩肯定的点头。想到姚倩倩的死状，季年冷笑了一声，说：“那这起案子，就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林文浩也是这么认为的，检查了其他东西后，没什么发现，他和季年往客厅走，却不见杜若的身影。“杜法医呢？”

林文浩随手扯过一个经过的小警察问。小警察看了眼门外，“刚才她和另外一位同事抬着尸袋下楼了。”

林文浩愣了下，“她抬尸袋？抬得动吗？”

不怪林文浩这么想，实在是杜若长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尤其那小身板，怎么看不像是个有力气的人。“抬得动。”

小警察连连点头，“杜法医可厉害了，很轻松就抬起一边呢！”

季年和林文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无奈。这时候，赵成峰看完监控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拷贝好的U盘。“季队，林哥，我把一星期的监控录像都存下来了，还从保安室那里拿来了访客名单。”

“有发现吗？”

季年询问赵成峰的意思。赵成峰郑重的点点头，然后翻开随身带着的记事本，“除了送快递和外卖的人以外，经常来拜访姚倩倩的，就只有两个人。”

看了眼记事本上的记录，赵成峰继续说道：“一个是姚倩倩的闺蜜田乐敏，另外一个则是姚倩倩新交的男朋友董浩然。”

“联系两人做协助调查。”

顿了顿，季年侧头看了林文浩一眼，又附加了一句话：“再查查看，最近这片小区是不是有天然气安全检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