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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山雨欲摧风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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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听到伯颜发声,都不敢再战,只得住手。

崇岳忙冲着伯颜客气几句,又转身过来,探看那护卫的伤情,护卫也不好发作,只说不妨,不妨!转身下台,崇岳也转身到后台更衣。

见伯颜高兴,众人也都纷纷释怀,笑逐颜开。

阿木尔见天色正午,又就着戏台,安排酒宴,大家边吃边看,开心娱乐到傍晚,才告别伯颜,各自散去。

此时,大厅之中,已经是空空如也,而伯颜却一个人端坐在正中,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阿木尔看着,一颗刚刚放下的心,又惴惴起来了。

只得硬着头皮,趋步上前,躬身道:"大人,一路奔波,多日劳乏,不如到后堂休息片刻吧?"

伯颜望着戏台出神,又瞪了一会儿,突然回头,脸色却没了刚才的喜悦,沉沉道:"阿木尔大人,你觉得大战东平府这场戏,唱得如何啊?"

阿木尔不知何意,只得连连点头,阿谀道:"大人精通兵法,战无不胜,没想到还精于戏曲,真堪称千古少有之儒将!属下拜服!"

伯颜淡淡一笑道:"大人只看到这戏有趣,竟然看不出这戏外,更有趣之事吗?"

阿木尔听了,满脸尴尬,竟无从回答,迟疑连声,只急得头皮冒汗。

伯颜用手一指,示意阿木尔坐下,道:"老夫点这戏,又让崇岳扮成董平模样与我的护卫厮杀,都是特意安排的,也难怪大人不知其中深意!"

说到此处,端起茶,拿起杯盖在水上,来回轻抚了几次。

那阿木尔只顾伸长了脖子,一会儿看看伯颜,一会儿瞅瞅他手里茶杯,把嘴张开,一脸的谄媚与惊异。

伯颜用杯盖刮了几下浮茶,停住,转脸望着那名侍卫道:"你与那崇岳交手感觉如何?"

护卫脖子上已经缠了纱布,躬身回道:"我觉得此人双枪功夫了得,却隐忍不发,被我逼到绝处,才稍稍展露,似乎欲隐藏什么!"

伯颜微微点头,又转头看向阿木尔道:"老夫早就耳闻,燕帖木儿利用崇岳等人,勾结乱匪,掌控军队,干扰地方事物。老夫前来青州,而恰恰在小河崖遭遇一帮黑衣蒙面刺客,其中一人,虽说遮面,但那身形与眼神与崇岳大人极为相像!而他所用单枪却是双枪的手法,所以,引起老夫怀疑。为解疑团,故意点戏,让崇岳客串双枪将董平。

由此时来看,那崇岳不仅枪法与那黑衣人极像,而且他城府极深,似乎想刻意隐瞒什么!这更加肯定了老夫的判断,看来,那崇岳不仅勾结匪类,他与那匪首陆崇飞关系绝非一般!"

阿木尔听了,更是惊讶,啊啊,了几声,才反应过来,忙道:"大人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属下远远不及!"

伯颜听了,摆摆手道:"阿木尔大人,你在青州日久,有关崇岳之事,你可了解多少?能否说于老夫听听?"

阿木尔细细思忖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只得回道:"崇岳此人是原宣抚使邱吉巴尔的手下,为人倒还机敏伶俐,后来,因为青州失守,被白莲逆贼占领,他不顾个人安危救出太平王一家人,故而,得到王爷垂青,才平步青云!"

伯颜闻听,放下茶杯,双眼微眯,手捋须髯道:"在青州被占之时,崇岳竟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毫不费力,顺利出城,救下王爷一家,若非乱匪故意放纵,是决然不能的!这件事也足以证明他与乱匪关系匪浅!"

说到此处,又看着阿木尔道:"大人还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说说!"

那阿木尔犹豫良久,才冲着伯颜支吾道:"刚刚说到崇岳与太平王爷攀上交情,让属下突然疑起一件事来,不过……其中牵扯太平王爷……属下实不敢乱说!"

伯颜闻听,冷哼一声道:"老夫奉旨查办此事,不论牵扯谁,自有老夫担着,你都但说无妨!"

阿木尔听了,才狠下心来道:"太傅大人不知是否听说在几个月前,青州宣抚使尤锡命被害之事?"

伯颜端起茶杯吹起浮茶,呷了一口,微微点点头。

阿木尔继续道:"宣抚使身为武官,冲锋陷阵,以身殉国本不足为奇,只是这尤锡命大人却死得有些蹊跷!他人在青州,到万花*楼消遣之后,就被人不知不觉弄出城去,在云门山中,被乱匪杀了!"

伯颜听到此,扫了一眼阿木尔问道:"尤锡命一个大活人,又身负武功,却被人稀里糊涂带出城,其中疑点颇多,万花*楼众人与当日晚间城门守卫之人,都有可疑之处,不知大人是如何查的?结果如何?"

阿木尔拱手道:"大人所言甚是,属下也是如此想的!属下首先自万花*楼查起,那老板娘只说尤锡命与她快乐嬉闹到半夜,便独自睡了,她也回房休息,一夜并没发现异样。我想,定是有人趁尤大人熟睡之时下手,夜深人静,又将他由二楼窗口悄悄带出也是有的。

故而,并没纠缠于此,只是在查那日晚间守城之人时,那晚本应执守的几名士兵,都被崇岳的手下陆六弄了许多酒菜,在城楼里,喝得大醉,因此,属下询问他们,他们竟然全然不知!后来,我本欲继续查问,无奈太平王爷派人交代把此事交给崇岳查办,属下不好再管,那崇岳只是找到了尤锡命的尸体,埋葬了!此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伯颜听罢,问道:"你刚才所言崇岳的属下叫什么?"

阿木尔前身回道:"陆六,据说是崇岳大人的一个亲戚!"

伯颜双眉紧锁道:"这个陆六与白莲匪首陆崇飞定然关系不同寻常!如此说来,定是崇岳安排陆六提前控制城门,然后,在万花*楼制住尤锡命,连夜运出城去的!"

伯颜看着阿木尔道:"阿木尔大人,那守城之人你需细细查问,但那万花*楼里若无人参与,崇岳想悄悄的弄出尤锡命也是不能,因此那老板娘必定知道一些隐情,你也不可放过。

但是,因为此事牵扯太平王而我们尚无任何证据,为了渐少麻烦,你必须悄悄进行,万勿走漏消息,打草惊蛇!"

阿木尔听了,连连点头答应。

崇岳在大厅之中,与众人喝酒看戏,看似平和下来的气氛,却让崇岳倍感压抑,他担心崇飞杀伯颜不成,反倒露了马脚,更不明白伯颜为何逼着自己客串董平与他的护卫厮杀,生死关头,崇岳难免心事重重,只是强颜欢笑,只等到傍晚,才起身告辞,与众官吏一起,出了达鲁花赤府,径直回家。

他刚到府中,早有陆六在府门处,急得团团转,候着自己。

二人相见,崇岳把马交给一名侍卫,便随着陆六一起往书房而来。

刚进书房,陆六回身关门,回头看着崇岳道:"大人,我看你脸色难看,不知你到阿木尔那里,所谓何事?"

崇岳点点头道:"确有大事发生!我们先不说他,崇飞那边情况如何?"

陆六道:"我一早就接到消息,说此次行动虽然总舵主准备详尽,但没料想,那伯颜的手下个个武功了得,直酣斗了半天,才斩杀伯颜以及他的十几名护卫,最后,还是跑了两名侍卫,而我方损失几十名弟兄,玉玲珑也身受重伤,总舵主刻意交代,让大人对那两名侍卫,小心戒备!"

崇岳听到此处,叹口气道:"六哥,你与崇飞却不知那两名逃出的护卫,其中一人正是伯颜本人,今天,正是他召集青州各级官吏在阿木尔府里开会!"

陆六听了大惊,道:"总舵主说已经把伯颜一枪刺死了!他……怎么还活着?"

崇岳苦笑一声道:"那伯颜早有戒备,故而提前与蒙古第一勇士铁忽尔换了衣服,武器,马匹,因此,被崇飞杀死的只是铁忽尔!"

说到这里,又抬头问陆六道:"你可曾知道,崇飞他们是否按照我的交代,黑衣蒙面,更换武器吗?"

陆六道:"总舵主传话说,一切均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崇岳听了,更是疑虑道:"既然如此,应该不会泄露身份,可是那伯颜老贼,分明是看出马脚,试探与我,这却不知是因为什么了!"

然后,又将客串董平之事讲给陆六,陆六也不知何意,只是挠头说道:"会不会是巧合了?他是真的想看大人客串呢?"

崇岳兀自摇摇头道:"这个绝无可能!伯颜是朝廷重臣,不会干出这样毫无意义的无聊之事!我想定是我们有疏漏之处,让他起疑,但是,他既然只是试探,也说明他并没有真凭实据,所以,这些日子,我们多加小心,你也暂时不要与总舵联系,免得被他抓到把柄!"

陆六点头答应。

一连多天,并没有事情发生,崇岳紧绷的心才将将放下。

这一日,刚刚处理完一些日常事务,从衙门里举步出来,走不多远,只见一人在路边,冲着自己招手,崇岳看时,认出那人是万花*楼的小厮,到了跟前,勒住马匹,那小厮忙过来见过道:"大人,我们家老板娘,找你有急事!让你务必速速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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