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往药厂门口一停，后面紧接着就跟来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其实，从面包车一进村的时候，车上的人就开始拿着大喇叭喊。说是永安村药厂的药吃死人了，之前怀疑张天扬成不了事的那些人，便呼啦啦跑来等着看笑话。面包车上下来的人当中，穿白大褂的是县里医院的大夫。他一到近前便指着张天扬的鼻子说道：“张天扬，你这破药厂产的什么破药，把人都吃死了，你今天必须要给人家一个说法！”

张天扬看着那些人，再看看两小年轻抬着的那个人。“你们是谁？”

“我是县医院大夫牛铁山，这位是死者儿子李柱，他爹就是吃了你们厂子的药才死的！”

哗！村民们一听这话，瞬间炸开了锅。“我说什么来着，一个臭铁匠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治病，还开药厂，简直是闹玩呢！”

“这可不得了，药还能吃死人，这得报官呀这可是大事呀。”

“死了人那就得偿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赵得富从人群挤到前面。举着拳头说道：“老少爷们，张天扬弄的药把人吃死了，这不是丢了咱们永安村的脸吗。”

“我早就说过，张天扬这种人根本就不行，我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我还不清楚？”

“你们说，他从小啥也不是，就是个废物，他突然就会治病了？”

赵得富的话引来一群人的附和。张天扬冷眼看着这些人，他们就像商量好的一样齐刷刷出现在这里，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他上前揭开白布看了一眼木板上的人。“呵，你们说他是吃了我的药死的，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

李柱拿出一盒药举起来，说道：“这就是你们永安药业产的药，卖给了县里的康祥药铺。”

“我爹吃的药，就是从康祥药铺买回去的。”

“哦……”张天扬拉了个长音。接过李柱手里的药看了看，说道：“没错，这药的确就是我们永安药业产的。”

见张天扬承认，牛铁山嘴角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既然你承认药是你的，现在人死了，你说怎么办法。”

“药是我的不假，但我怎么知道这患者是不是吃了这个药才这样的？”

“人证物证都在，你居然还狡辩，这是能狡辩得了的吗？”

牛铁山吹胡子瞪眼步步紧逼，让张天扬拿出个说法。李柱也跳着高，非让张天扬偿命。围观的村民更是一声接一声的附和着。还说张天扬就是谋财害命。赵得富冷哼着说道：“张天扬，我看你就是个骗子！现在出人命了，我看你还怎么骗下去！”

“骗子，骗子……”村民们的附和声就像背景音乐一样，时高时低。之前张天扬开药厂的时候，他们就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就看看到底这药厂能不能开下去，如果能，他们就跟着来赚钱。如果不能，他们就在旁边说风凉话。虽然赵得富好多天没出门，村里人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以前的赵家是村里唯一的万元户，在他们眼里说话也有份量，所以此刻赵得富说什么，村民们就跟着附和。对于村民们的态度，张天扬压根没放在心上。就在这时候，陈朴民听说了药厂的事，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喂喂，你们先别吵，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陈朴民冲过来，话才说了一半，看到地上木板躺着人盖了白布的人，后半句话顿时就卡住了。出人命了！这可是大事。“来来来，咱村的大夫来了，让他给评个理。”

赵得富一把将陈朴民拉到近前。“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朴民心里很慌。“怎么回事？”

李柱说道：“我爹本来好好的，就是吃了这家药厂的药，就死了，你说，这该不该让他赔命？”

陈朴民愕然看向张天扬。张天扬知道，这些人口径如此统一，拿着一盒药就来讨说法，必然是早有安排。“你们说够了吗？”

张天扬冷声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就说是吃了我的药出的问题，单凭一盒药能说明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药厂的药害死了人，你还有理了。”

“瞅瞅你大呼小叫的，你以为没人管你了是吧，告诉你，我们已经去村里给镇上治安所打电话了！”

“对，就该把他抓起来。”

一众人的起哄，让场面显得十分混乱。“都给老子闭嘴！”

张天扬沉声低吼，目光凛寒地从每一个人身上瞟过。见张天扬那要吃人一样的眼神，那些人立即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眼神里透出胆怯。“牛大夫，你说李柱爹是吃了我的药才死的，你证据呢，化验报告应该带了吧。”

“当然！”

牛铁山一副胸有成竹掏出两张验验单。“要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能跑过来找你？事实摆在眼前，你想赖是没用的！”

张天扬接过报告看了一眼，噗嗤一声就笑了。“牛大夫，你意思是说，凭着这两张化验单，就能说明人是吃了我的药出的问题？”

“这还有假？”

牛铁山扬着鼻孔说道：“我告诉你，这单子就是拿到省里也好使！”

张天扬点点头，似笑非笑扬了扬手里的单子。“这张，是一份患者血检单，其他指标都没问题，就只有一个白细胞偏低。”

“而这一张，是尿检报告，其上面显示为阳性。”

“能够同时造成这两项异常的原因有很多，但针对李柱爹的情况来看……”说到这里，张天扬目光落在了牛铁山的脸上。“牛大夫，你说，会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两项结果异常呢？”

听着张天扬这些话，牛铁山的脸色就开始变了。他心里已经开始翻腾了好几下。他没想到，张天扬居然能看懂化验单！面对张天扬的问话，牛铁山嘴角抽了抽，并没做回答。“呵呵。”

张天扬淡冷一笑，又道：“这两项结果异常的原因，是患者过量服用止痛药和阿片类药物所导致。”

“最初可使患者精神错乱，呼吸抑制，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四小时左右就会造成患者深度昏迷！”

话说到这里，牛铁山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现场所有人都呆愣愣听着，虽然听不懂，但却觉得张天扬说的很深奥。村民们肯定听不懂张天扬的话，但陈朴民可听得清楚明白。张天扬管躺在那里盖着白布的人叫患者，而不是死者！“天扬！”

“你的意思是……这人他……还，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