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霞的厢房掩得严实，推开门后，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李文秀见怪不怪，莫嫣儿早已习惯了。而莫阳平身形一滞，忍不住咳嗽起来。屋里的光线昏暗，床榻上坐着一个人，正襟危坐，看到李文秀走进来的那一刻，脊背挺得更直了。李文秀不理会她，叮嘱莫嫣儿打开两边的窗户，淡声道：“空气不流通，很容易造成细菌滋生，伤口难以愈合。”

强烈的光线照进屋里，惊得陆晓霞连忙拿起团扇掩脸，哪怕离得远远的，也能感受到她无处安放的心情。莫阳平走到她面前，扮演深情丈夫形象，温柔道：“阿霞，李大夫来了，她肯定能治好你脸上的伤。”

陆晓霞拿团扇掩住脸，声音微颤：“王爷，妾身不雅，你先出去。”

莫阳平拍拍她的手背，又对李文秀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才离开。待她一走，李文秀来到陆晓霞面前。她倒好，反正无论生母是谁，都是原主的事，与她无关。陆晓霞浑身不自在，她让莫嫣儿先离开。屋里只剩下两人时，李文秀抬起手，轻声道：“长公主，民妇现在要拆掉你脸上的绷布，触及伤口，你要是疼的话，就说一声。”

“嗯，”陆晓霞回应了一句，甚至不敢看她的脸。千言万语堵在心里，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她是造了什么孽，亲手想毁掉的人，如今却成为她唯一的救星。李文秀的手法很轻，她手指的温暖触及陆晓霞略带冰冷的脸。陆晓霞却浑身颤抖起来。眼泪扑簌扑簌地滚落下来，许久，从唇齿间溢出一声：“对不起……”李文秀的手微微一顿。“长公主又没做过什么，何来道歉之说？民妇只是一介村妇，只想岁月安好，平平静静地度完此生罢了，真的没那么多心眼。”

她淡笑，“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下一切。”

陆晓霞两只手交叉，两眼阖上，叹息：“我有罪……”李文秀看着她涂满药膏的脸，仿佛被泥浆浇洒一般，只能分辨出大概的轮廓。此刻的她，再也不用担心她长得像她了。李文秀拿出小型电筒，强光照射一些化脓的伤口，冷声道：“你的脸已经毁容了。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就算我治好骚痒症状，也没有办法令新长出的皮肤跟原皮肤一样，始终会留下隐形伤疤。”

陆晓霞紧紧地攥着衣裙，身体抽搐得厉害，咬着嘴唇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她抬起头，猛地看到李文秀这张长相艳丽的面容时，怔住了。如此年轻。美丽。令人心动的容貌。比她年轻的时候更盛几分。四目相对，她看到了李文秀眼里的戏谑之色。莫名产生一股羞耻。李文秀淡声道：“还有一个办法。”

陆晓霞像是捉住救命的稻草，急忙道：“什么办法？”

“换皮。”

李文秀一语惊人道，“从你大腿处截取一部份皮肤换置面部，就能进行整容手术，成功率高达九成。”

陆晓霞惊讶道：“这能成吗？”

“我的丈夫方辞，当初被匪徒所伤，面容尽毁，我便是从他大腿处截取皮肤换取皮肤，等于帮他换了一张脸。”

李文秀轻松道。这样一来，她们的相貌再也不会相似之处了。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