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干嘛的？”

从男人的声音来判断，他似乎没有失去理智，依然是一个正常人。张邪眼神真挚地看着男人，语气也极为诚恳，“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助我？”

男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张邪，不过张邪的神态不似作伪，所以男人耐心地等待着张邪继续说下去。“这间画室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张邪轻声说着，怕过大的动静会刺激到眼前这个男人，“我想找到张穗的灵魂，帮助她。”

张邪的话才说完，男人立即反应激烈地推开了张邪，像是受惊的野兽，神色变得极为戒备起来，他死死盯住张邪，语气坚决道：“小穗在这里很好，她哪里也不要去！你赶紧走，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张邪完全没有料到男人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张穗仿佛成为了他的逆鳞一般，不能和他提起这个名字。从男人的话里来推测，他似乎知道张穗的灵魂就在这间画室里，只是一般人会长期呆在一个有鬼魂的地方，而且没有丝毫害怕的表现吗？老人就站在门口观望，看到男人反应激烈地推开张邪后，他浑浊的双眼不知为何就湿润了，幽幽叹了一口气，老人拄着拐杖下楼去了。换做任何一个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都会无法接受，而老人则是看着儿子半年内一步步变成这样。老人开导过，他也把儿子的朋友叫来过，甚至还叫来过他的学生，可不论是谁说的话，都没有丝毫效果，老人不忍心看着儿子变成这样。就在男人推开张邪说了那句话之后，徐角突然说道：“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男人瞪大了眼，转过身去，表情凶狠地盯着徐角，“你胡说！小穗一直在这里，我要陪着她！”

徐角微微一笑，蹲下身去，从地上拾起一张画纸，上面画着的是男人的素描肖像。而张邪听到男人这句话后，脑中灵光一闪，陪着她？从男人的语气看来，这句话里似乎并不是愧疚，而是…一种对恋人的忠诚。“你喜欢张穗？”

张邪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关键点，直问道。面对张邪的质问，男人身子发僵，一身凶狠的气势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般，迅速瘪了下去。“走吧，这个叫张穗的女孩的残念已经不在这里，必须查清楚她可能的去处。”

徐角把肖像画放回地上，起了身，对张邪喊道。张邪也点了点头，就在张邪也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男人突然用力地攥住了他的手。张邪扭头看向他，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男人浑身颤抖起来，绯红的眼眶边上有些湿润，“我叫肖卓，比张穗大了八岁，你说的没错，我喜欢张穗。”

这时，徐角已经拿出手机在查看，同时插嘴了一句：“其实你也知道她不在这里了，对吗？”

肖卓抿了抿嘴唇，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我以为小穗不会离开我的…我不相信小穗会离开我，她在这里日日夜夜陪伴着我。”

徐角不知道在手机上查着什么信息，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在这里了？”

“就在今天早上，我发现小穗不在这里了…”肖卓无力地握紧了拳头，他为自己编织起来的谎言被徐角无情地戳破了。“真是一个钟情的人。”

张邪在心中感叹，他非常同情眼前这个男人。这时，徐角收起了手机，对张邪喊道：“现在出发应该还来得及，我们赶紧走。”

张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就在张邪要离开的时候，肖卓再次攥住了他的手，眼神坚定道：“你们是要去找小穗吗？我也要去！”

徐角乐呵呵地看向张邪，说道：“带他去只会是个累赘，不过还是由你决定。”

其实张邪起初就在想这个问题了，既然肖卓主动要求要去，张邪自然会同意。三人迅速跑下楼，往街头那边跑过去，徐角的车子就停在那里。“我们要去哪里？”

张邪一边跑一边问。徐角晃了晃手机，说道：“年初垄断艺考生报名的那个APP由省外一家叫做赤闲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开发的，我们要赶去那里，至于为什么要去那里，回头再给你说。”

三人一路都没有再多说话，直接跑到了徐角的车子边上，这次张邪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和肖卓一起坐在了后面。车子发动之后，张邪故意打开了车窗，风吹进车内，肖卓很久没有打理的头发被风吹得晃动不已。“你多久没出门了？”

张邪掏出烟，给肖卓递去一支。肖卓摆了摆手，没有接过烟，而是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出神道：“小穗死后，我就没有出过门了。”

张邪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肖卓肩膀，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肖卓失意地摇了摇头，或许是从封闭的环境走出来了，他的心扉也开始敞开，和张邪多说了一些话：“小穗…真的很可爱，很活泼，很努力，很优秀啊，公寓楼内没有谁不喜欢她，但是她却没有生在一个好家庭里。小穗的家人不愿意供小穗上学，小穗自己的学费钱，很大一部分是她自己打工赚来的。小穗是真的喜欢美术，每次她画画的时候，都能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肖卓看着窗外，满脸怀念的神色：“我很理解小穗，所以愿意帮助她很多，就在帮助她的这个过程中，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了。”

说道这，肖卓的神色开始变得痛苦起来，“可是…那个万恶的APP垄断了艺考报名的通道，小穗竟然连考试的名都没有报上！小穗家里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考试没过就让她回老家，可讽刺的是，因为那个APP的不作为，小穗竟然连名都没报上！！那些由美好憧憬堆砌起来的梦想在一瞬间破灭，小穗付出的那么多努力都白费了，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

“在那几天，我一直陪着小穗，安慰她，逗她开心。我也想过向她表白，告诉她我可以帮她解决这一切问题，但是我又怕她不喜欢我。她是一个独立的女孩子，如果她不喜欢我，我的表白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压力，于是我就想再过一段时间再向小穗表白…但是…但是…”说到这，肖卓这个近三十岁的大男人在一瞬间泪流满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