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纵身飞跃，到落地成盒，不过几秒钟。一颗西瓜从楼上扔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过了几秒钟，鲜红侵染了地板，还在不断扩散。楚麓鼻尖残余着腥味，这种味道他在噩梦里品尝过太多次，以至于产生一种浓度不够的念头。一旁的侯永捂住了嘴，爬到了一旁。楚麓摸了摸脸颊，那里有些温热。浑身赤裸的男人，赤条条，恍如一滩难泥离开了世界。“带小朋友回课室。”

楚麓一把抓住被吓呆了的女老师。“是……”女老师颤颤巍巍转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一路往小操场的方向疯狂跑去。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有摄像头，副园长精神病一样的举动，和毫不犹豫坠落下来的场面，不用调查就已经结案。楚麓站在一旁，看着骨头粉碎的副园长被抬走。他脸上带着一种微妙，带着一种…解脱的释然？楚麓抬起头，望向了天台，风吹来，吹来一阵清香，有花香，也有一点独特的，带着点提神的清香。香味很快就消散了。怎么可能？除非它魂飞魄散。楚麓舔了舔嘴唇，有点口干舌燥。“楚麓！楚麓！该不是吓傻了吧？”

侯永吐了好一会，他看到楚麓魔怔了一样抬头望着天台，“你别吓我。”

“我没事。”

楚麓长吐一口浊气，回过神来。在哪里呢？为什么会消失了？“对不起。”

凌萧雨拿了瓶水过来，“没想到副园长真的跳下来了，楚麓，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废话！在地狱转了几圈，脸色能好吗？侯永抢过了水，摸了摸自己心脏：“幸好我没看清。不过楚麓这脸色，主要是因为肾…”“滚蛋。”

楚麓一脚把侯永踹开，“先回去课室吧，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

“回头我得去庙里上柱香。”

侯永拍拍自己脑袋，“太邪门了。”

是啊，好邪门。“徐婷，你有感觉到其他阴魂吗？”

楚麓低声问道。“跳楼的时候感觉到阴气，然后就消失了。可能需要问问副园长的阴魂。”

徐婷也是满头疑惑，除非对方的级别比她还高，不然不会毫无声息就动手让人跳楼。“楚麓，你在外面休息一下吧。”

凌萧雨见楚麓的脸色这么差，不忍心让他带着孩子们互动，主要是怕吓到小朋友。三十多个孩子，在一楼的一个类似于舞蹈室的房间里面，大家围坐在木板地上，凌萧雨带着其他同学和小朋友玩预备好的节目。楚麓和侯永坐在角落，看着他们。侯永拿着手机叫唤着度娘。“你在干嘛？”

楚麓看到侯永看的十分认真。“我在查看到了死人有什么方法驱除秽气，流年不利啊，今晚要柚子叶洗洗澡。回头再去对面步行街找个大师看看。”

侯永复制着度娘的经验。楚麓不打扰他学习的动力，他把目光放回到这群孩子身上。所幸他们活动的地方距离六层宿舍有一段距离，孩子们都没有看到什么事，虽然后面听到警笛声，不过小孩还是很容易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唯有那个小胖子，一直闭嘴不言，偶尔隔着玻璃窗看向外面。他在看什么呢？他的表情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似乎感知到别处的视线，小胖子转头看了过来。楚麓和他对视。坐在他身旁的双马尾萌妹子想叫小胖子，发现小胖子的头扭过去，看着角落，萌妹子顺着小胖子眼光看过来，冲着楚麓笑了笑。真萌！楚麓露出了笑容。没想到小胖子阴冷地瞪了他一眼。“？？”

这小胖子？太可怕了，现在的小孩这么早熟的么？算了算了，还是想想那股消失的味道吧。楚麓低声对侯永说了声：“我去个厕所。”

他走去跳楼的地方。血迹还在，就像一桶染料被打散流出，只不过在太阳的高温炙烤下，血液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膜，把底下流动的血液包裹住。非常具有视觉和嗅觉双重冲击力。楚麓似乎能接受这种场景，哪怕他的胃不适很舒服。梦里和现实，总归有所不同。宿舍楼楼梯是没有门的，可能是想着在幼儿园里面。楚麓开始上楼，一层两户的设计，不过看得出，都是单身宿舍，楼里面好像没有人，估计不是在教学楼，就是出去了。天台挺大，有个棚，是晾晒衣服用的。楚麓走到了副园长跳楼的地方，他探出头往下看。妈妈！真的高。楚麓连忙缩回来，扶住了的边缘的水泥墙壁。嗯？黏糊糊的？还有点怪味！什么东西？我特么！楚麓闻了闻，作为一个男人，马上就反应过来，谁这么缺德！在阳台遛鸟！楚麓现在比见了慑青鬼还要恶心，连忙冲下楼去厕所洗手。等等！这种粘稠度，时间间隔似乎不是很长。副园长在那个位置跳楼的，跳楼前还神经病一样脱衣服，难不成是这个家伙……“好变态！幸好没吹下来！”

楚麓一阵恶寒，又按了一堆洗手液。这个厕所是小操场的，很小，因为小孩用的多，所以看起来设计并不协调，楚麓洗着洗着，忽然发现不对劲。过分的安静了。小操场虽然是人工铺成，可也有花坛草地，他经过的时候是可以听到蝉鸣虫叫，怎么突然之间消失了？又是那股味道。面前的镜子变得漆黑一片。楚麓看到自己动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他眼耳口鼻开始流血，不停地流，越流越多，背后血海一片，镜子里的厕所被他流出来血侵染。红，无穷无尽的红。镜子里的自己在笑，狰狞狂笑。“？？”

楚麓面无表情看着他。镜子里的自己愣了愣，他开始贴近镜面，越贴越近，整张脸都贴住了，他想出来？是的，他要出来。楚麓看到镜子流血了，是因为通道打开了吗？一只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张脸，流着血的脸。楚麓的脸！楚麓后退了几步。镜子里的自己笑的很开心。他很享受楚麓表现出来的畏惧。可是很快，他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徐婷，补补？”

楚麓叉着手，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