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去看看肖妈妈吧，我把肖雪的故事慢慢告诉你。”

我无力的撑起身子来，对着眼前的男人苦笑起来。石默恒蹙着眉，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在哪里？”

“在老人院。”

石默恒的眉蹙的更紧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肖妈妈应该是收养你们的人吧，她已经需要进老人院了吗？”

“阿尔茨海默，”我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嘴里还有残留的中药味，“就是老年痴呆，已经快不认识我了。”

老人院位于城市边缘的一处山脚下，虽然鲜有人烟，但环境不错，而且这家老人院的院长曾经是肖妈妈孤儿院的同事，所以格外照顾些。接待我们的是负责照顾肖妈妈的张护士，她见到石默恒的时候还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然后突然明白过来似的笑了笑没有多问。我想她一定是误会了，但石默恒始终拉着我的动作让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肖阿姨现在在院子里散步呢，中午阳光好，好几个小朋友都围着她玩，她脾气也稳定些，经常给孩子们发糖吃。”

张护士一边走一边津津乐道。肖妈妈素来喜欢孩子，老人院里也收养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自然都跟她亲近。只是可惜，她自己的儿子却在那场大火中丧生。“看，她在那了，你们去看看她吧。”

张护士指着小花园里的一角，几个孩子正围着一位老人要糖吃，被围在中间的就是肖妈妈了。我默默走上前，石默恒跟在我身后。“肖妈妈，我来看您了，”我叫她，可她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头都不抬，继续给孩子们发糖。“我给孩子们带了果冻呢。”

我提高了嗓音。听到有果冻，几个孩子转过身来。肖妈妈在身后亲切的嘀咕着：“你们慢点抢，小雪啊慢点跑，给念念也留点”。我突然就红了眼睛，手里的果冻零食一股脑撒在地上，孩子们一窝蜂的抢，肖妈妈跟着呵呵的乐。“她不认得我，也不认得肖雪，却常把这些孩子叫成我们，在她记忆里，我们永远都那么大吧。”

我背过身去，不愿意让石默恒看到我的泪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石默恒冰凉的手指拍在我的肩膀上，算是安慰。“五年前吧，她常常忘事，出门忘了带钥匙，干净衣服也泡上洗，一天给我们送五六次饭。后来甚至忘了关煤气灶，差点引起火灾，我们没办法只能把她送到这里。”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安静地坐在肖妈妈身边。可老人连看我一眼都不看，只是乐呵呵看着孩子们吃东西。“她四十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丈夫不要她了，离了婚，她带着儿子住进了孤儿院。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她儿子也死了，那时候她才四十几岁，带着我跟肖雪，在饭店里端盘子，给人当小时工，后来又当月嫂。累了一辈子，老了该享福了，却得了这样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