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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两人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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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鸡啼刚刚响起,夜靖歌便扶着桌子站起来,叫醒了一旁打盹的夜洵,曲臂理平压皱了的袖袍。在门口站了一会,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张灯结彩。院子里忙着扫洒的下人见他立在那里不说话,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齐齐地朝他一拜,“恭贺王爷大喜!”

半晌,夜靖歌脸上扬起一个笑,伸手接过夜洵递来的虎领大麾,提领一抖,一个转肩,稳稳地披在身上。“走吧。”

刚迈出府门,鼓乐便吹打了起来,两排穿着礼服举着扇牌的司仪官后面,是清一色的银灰。为首的那匹狼见着他,领着众狼齐齐地转过身来,仰天长啸。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夜靖歌眼眶有些湿润,这声声狼嚎别人听不懂,可他却听得真切,这是他的部下恭贺他新婚。夜洵牵过一匹高头白马,他接过马鞭,左脚一蹬,翻身而上,刚在马鞍上坐稳,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远远近近地四面传来。他骑着马一路向东走,狼嚎声也跟着他走了一路。通向宫中的长乐大街已经铺上了红毯,司仪官一边吹打着,一边沿街撒着红花银钱。此时在宫里的苏清刚刚从汤泉里出来,身边的晴雪软银正在给她更衣。看着铜镜前一重一重的金丝银线朝凤喜服加在身上,苏清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滚落了出来。半蹲着给她系腰带的竹苓见了,忙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小姐莫哭啊。”

她抬手轻轻抹去脸颊上的泪,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怎么能掉眼泪呢?母亲那么要面子,若是在天上看见自己哭鼻子,怕是要笑的。想起母亲,苏清便想起药王谷里母亲房间的一只梨花木箱子里压着一件重工华制的玫瑰红色的婚服,十六开面的裙摆,清一色的金线勾出来的万花图,想必母亲出嫁的时候,定是绝美的。苏清想着,耳畔传来阵阵的狼嚎声,心知是夜靖歌来迎亲了,抬眼看了窗外,天色初晓,便转头问竹苓,“王爷到何处了?”

竹苓正给她描眉,以为她是等急了,便打趣着说,“小姐莫急,夜王殿下还要赶去宗祠一趟,卯时末了才能来接小姐呢。”

苏清知道这小蹄子心里想些什么,伸手掐了她一下,“夜洵今日不知道穿的是什么衣裳呢?”

一提到夜洵,竹苓的脸上爬了一片绯红,放下手上的眉笔,转身拉开紫檀木梳妆匣,从里头给苏清挑了一对串珠飞燕的耳环,嘴里嘟囔着,“小姐又拿我打趣。”

苏清笑了起来,连带着头上的珠翠一阵摇动。梳妆完的苏清在镜前坐着,随手拿起了桌上放着的礼单。礼单分了两折,一折是太后的,一折是苏府的。太后给的礼单自然不用多说,足金打的五对金猪,八色珠宝点缀的孔雀羽衣,光金银首饰就足足有五箧,加上华服、常服等日常琐物,足足有白来箱。苏清靠在桌面上,一件一件地细细地看,翻过了太后的礼单,又将苏府的礼单摊开来,比起太后的自然是逊色不少,不过里头的那一对蓝田白玉璧倒是很合苏清的心意。她正瞧着礼单,耳畔的狼嚎声渐息,吹吹打打的喜乐倒是越来越响。苏清将手上的礼单放了,正起身要去看,却被从外面进来的竹苓一把拉回了屋里。“小姐快坐下,王爷来了!”

苏清一听,心也跟着外面的节拍快了起来,伸手扶了扶额头上珠钗,又向晴雪讨了杯酒吃。本想着借酒壮胆,怎奈一杯温酒下肚,心却更慌了,脸色也红润了起来。这晋朝婚配,男方上门娶亲的时候,女方有拦门的习俗。可夜靖歌的名头摆在那里,谁敢拦他的门?他从宗祠过来,一路上畅通无阻,径直地到了慈宁宫门前。慈宁宫的宫女也是只讨要了些喜钱,走个场面,就放他过去了。正准备要进屋去的时候,被竹苓挡在了门口。竹苓笑嘻嘻的说到,“殿下,你还没给竹苓催妆钱呢。”

话音刚落夜洵已经将系了红绸的钱袋递上来。夜洵今日穿的是一声玄色红边的软甲,束着腕,头上仍是不改的银冠。竹苓一见他,便想起方才苏清调笑她的话,从他手上拿过钱袋的时候,脸也跟着红了。“竹苓姑娘,这催妆钱也给了,总该将你家小姐请出来了吧?”

夜洵笑嘻嘻地说道。只听里屋咳嗽了一声,竹苓想起了什么,对着夜靖歌拜了拜,退回了屋里,晃不多时,又探出身来,“殿下,小姐说,她的婚鞋不见了,没办法出门。”

夜靖歌眼睛一转,朝着夜洵眨了一下眼,一把推开竹苓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对屋里说,“我来帮清儿找婚鞋吧。”

苏清坐在铺着锦被的床上,手持团扇挡住了面,足上只穿了罗袜,并不见婚鞋。“王爷找不着婚鞋,清儿可不能跟你走。”

跟着夜靖歌一道进来的夜洵已然四下找开,寻了好一阵,也没见着鞋子的影。竹苓倚在门边捂着嘴笑,夜洵一见,便将她拉到一边,压着声音问她,鞋子在何处。竹苓并不答他,笑得花枝乱颤。夜洵没有办法,只得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今早包好了的酥饼递给她,竹苓见他要收买自己,连忙摆了摆手,跳到一边。夜靖歌见夜洵找了一周也未曾找到,看着在床上稳坐的苏清,心下有了答案,上前一步,弯腰将苏清抱起,放到一侧,手在她刚才坐的地方一摸,果真找出一双红色的绣鞋来,笑吟吟地对苏清说,“王妃好是狡猾,害得为夫一阵好找。”

说话间,只见他单膝跪地,托起了苏清的玉足,温柔地将鞋子套上,趁着苏清不注意,轻轻推开她手中的团扇,在她额头的花钿出落了一个吻,一手绕过她的双膝,以后扶住她的后背,将苏清打横抱起,在她耳边附声轻语,“王妃可要报抱紧些。”

苏清羞得满脸通红,将头埋进了他的肩窝,由着他将自己抱出了房门。夜靖歌怀里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向花轿走。近了,夜洵和竹苓前先一步掀开了纱帘,夜靖歌稳稳当当地将她放下了下来,抽身时看见她如春日海棠般的脸,没忍住又落了一个吻。苏清急忙将他推出帘外,拿了团扇挡了脸。夜靖歌笑着退出身来,翻身上马,开始往宫外走。苏清坐在一晃一晃的花轿上,四角垂挂的银铃叮当作响。她转过身去将纱帘掀开一角,望着前面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的夜靖歌,宽大的喜服被墨色腰带束着,袍身上的云海腾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忽然回忆起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雀色的的劲装,虎皮护把的千石弓,还有那双勾人心魂的眼,想到这里,苏清嘴角甜甜地一弯,放下纱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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