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打断他说话，气得赵力拧紧眉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怒摔手机。张义见状赶紧夺过手机，点头哈腰地应着。“是是是，凯哥你说得对，这事我们会看着办的。”

“这就对了。”

赵凯声音听着有了一丝喜色，“你帮着劝劝赵力，别一天死脑筋，转不过弯。干活的人，就得机灵点。”

张义看一眼赵力，眼珠子转个不停，赶紧找话来缓和气氛。“凯哥，你别见怪，赵力大哥应该是想起自己女儿了，于心不忍，劳烦您也理解理解，他也不容易。”

赵力一听这话，脸上浮现出难以掩盖的痛苦，赶紧别过脸去。一月前他三岁的女儿意外去世，那天他正出任务，赶不回去，回到家孩子已经下葬，笑容永远定格在三岁那年。从那天起，他就有了金盆洗手的打算，只有找不到合适的契机。现在看来，今天就很合适。他默默看着张义打电话，等着赵凯接下来的回复。心里或许还有一丝希冀，觉得凭这么多年的交情，赵凯能有所体恤。不曾想，赵凯一听张义这话，气得火冒三丈，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谁容易啊！老子挣钱就很容易？”

“你们一天吃我的用我的，还想我体谅你们？再说了，每天死在路上的人那么多，老子体谅得过来吗？”

“死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才生个不就行了！”

赵凯话说得那么轻巧平常，一字一句，像钢针扎进人心里，把最痛苦的伤口戳得血肉模糊。赵力气得捏紧拳头，浑身剧烈颤抖。他再也听不下去，抢过手机，一把扔向墙角。手机摔得四分五裂，赵力的怒气才稍稍消减了些。与此同时，通话中断。这是赵力第一次打断赵凯说话。很爽。确实是这样。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张义心情正好相反，他看着手机残骸，心痛的很，“大哥，这是我新买的水果机，分期还没还完啊！”

“我给你赔！”

赵力扔下一句话，转身往屋里走。张义抬脚跟上，心里叫苦不迭。赵凯一贯财大气粗，嚣张蛮横，拽得很，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虽说赵力和他沾亲带故，但他要耍起狠，哪管什么亲不亲故不故。向来没人敢和赵凯叫板，现在赵力不仅违抗命令，还敢直接挂断电话。张义不敢想象赵凯现在的表情，更不敢猜想赵凯会怎么对付他们。愁啊愁，愁得细长脸皱巴在一起，像老发霉的干梅菜。没办法，他只能转向赵力。“那个，”张义搓着手说，“赵哥，你要不给凯少爷再打个电话，好好说，万一这事还有转机呢？”

赵力回头瞪他一眼，眼神锐利，带着说不清的杀意，吓得张义不敢再出声。好在杀意只有一瞬。下一秒，赵力回过头，岔开了话题，“准备一下，我们带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