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谢月棠力保张莉，一路开了绿灯死活要给她晋级卡。但其他三位导师通通给了淘汰选票，按照规则惯例，张莉也只能去待定区候着，等待下一轮的机会。只能说谢月棠尽力了。可谁都知道，在如此糊弄人的眼瞎节目组的操作下，张莉就是淤泥里打眼的青莲，无论是导演还是其他人，都要挣扎着将她拖下水。说得好听叫下一轮机会，谁都保不准下次她人就不见了。毕竟这种野路子下贱的手法多得是，因此万千观众担心不已。随着她下台，场子渐渐冷淡下来。见过了赤酱浓盐，后边的清新小菜也就提不起胃口了，好在本来张莉的上场次序就靠后，没过几个人这一期的选拔就结束了。观众们看着觉得节目短小，但实际上演播厅录制了许久。随着导演的一声“卡”，选手们比上台之前已经少了一大半，如今的数量肉眼可数。留下来的不是有背景有后台的，就是自带流量团的，只有待定区一片的清流，那儿几乎全是谢月棠凭一己之力留下来的好苗子。刚下导师席，张莉就拔足狂奔到了谢月棠面前，她喘着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猛地一个低头弯腰，态度不是一般的恭敬，大声喊。“谢老师，谢谢您！”

垂眸看着眼前毛茸茸的小脑袋，谢月棠只觉得手痒。最终她还是没能扛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坦然鼓励道。“加油。”

简单的两个字，差点又让张莉红了眼睛，呜咽着说。“能遇到您真的是太好了……”谢月棠勾了勾嘴角，“这也是我的荣幸。”

缓缓走来的张柔听见两人的交谈之声，心中那叫一个五味陈杂。这到底是办得什么事情啊，上头安排的她一个二个都给拒绝了，不仅没有给曹珂开后门走绿灯，还将人在舞台上众目睽睽之中给得罪了个彻底。更别说还将曹珂最为恼恨的对手张莉收到了麾下，并且好言好语鼓励着，这是生怕曹总太高兴了是吧？然而谢月棠本尊却不以为然，送走几个小迷妹后，她扭头对着张柔说。“下班了是不？”

那理直气壮的态度，可把张柔气地半死，扶着墙疯狂咳嗽。但她又不敢让小祖宗给自己顺气，现在还只是难受，生怕她一掌直接送自己归西见佛祖。缓了会儿神，望着那双清亮期待的双眼，张柔沉默了半秒才点头。“嗯，下班了。”

按照往常，她一定是会带艺人多滞留一会儿，怎么着也得和节目组里的重要人员见个面，最好再约个饭局联络一下感情，保不齐下回的工作就有了。可现在？还是得了吧。她甚至是在谢月棠下台的时候，才从导演助理那边知道，谢月棠竟然把台本丢进了垃圾桶，还被导演给发现了。而且，曹珂说得没错，她本来就是一期飞行嘉宾，一个代班的临时工，现在把节目组上下都给得罪了彻底，也就没必要笼络感情了。因为这明显的是没二回合作了呀！当然最重要的是，谢月棠一次性捅的窟窿太多了，就连金牌经纪人张柔都不知道如何从头补起，要得回公司和专人团队协商一下，再做后续的打算了。各种因素叠加起来，这才让她点头应下谢月棠早下班的请求。只是没想到，还没离开会场，面前就多了四五个壮硕保镖将两人拦了下来，嘴上还义正严词地说。“谢小姐、张小姐，曹总有请。”

被挡住了去路，谢月棠挑了挑眉毛，将拳头握得咔咔作响，示威的同时给了张柔一个眼神，大有只要她一个点头同意，她就将几人都给打趴下。如此豪放的作风，让张柔心累不已，觉得自己养的不是娇贵艺人，而是什么霸王花打手。推崇和为贵的她自然是不会和人起冲突的，她做主回应了保镖。“请带路。”

她是万般没想到，这曹总竟然是如此地在意曹珂，竟然占据了主位，一五一十地将节目给看完了。不仅如此，还动作麻利赶在了两人离开之前就拦下，显然是知道放了她们走后，再见面就难了。和曹总的初次见面就闹得不愉快，又有一脉相承的曹珂在后，谢月棠得知因为他不能准时下班，脸色不是一般的臭。路再长，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还别说走廊路本来就不长。很快，两人就被带到了曹总的办公室面前，保镖敲了敲门后才推开门。里头肥胖的曹总坐在他宽大的老板椅上，粗短的手指上夹着雪茄烟，正面色不悦地吞云吐雾。看见来人，手掌直接拍在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训斥声紧跟着响起：“谢月棠，你好大的胆子！”

吼完，他又将质问的目光落在了经纪人张柔的身上，“这就是你说的乖？”

张柔讪讪一笑，谁能想到顶着这么一张乖巧脸的谢月棠真的只是表现乖呢？她正要使出三寸不烂之舌给他顺顺毛，将事情周转过去。谁知，谢月棠却更快她一步，伸手将人拦了下来，自己脚步一跨走到了前头。常年习武的谢月棠可比曹总高一星半点儿，她走到人面前站定，明明是要对峙的紧张气氛，却莫名变得滑稽起来。有了对比之后，她将曹总衬托得又矮又圆，就跟一个矮冬瓜似的，垫着脚尖都不能看到撞到她下巴。在后头的张柔看着两人，脑海中浮现出了又菜又叫的小学鸡，明明很怂还要撞着胆子去挑衅人高马大的高中色校霸。她偏过头强行忍住了笑意，虽然身高是硬伤，但她不是故意的，除非忍不住。校霸本尊谢月棠极为狂妄地挑了挑眉，反问道：“我胆子大？你说我错哪儿了？”

在杂碎面前，她从不遮掩她一身恐怖的戾气和威慑，毕竟很多人就是欺软怕硬的软脚虾。就连面前的曹总也是，他冷不丁地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耳畔响彻心脏咚咚的心跳声。怎么能在一个小女娃面前落了面子呢？于是他色厉内荏地叫：“我让你关照一下珂珂，你就是这么办的事？”

谁知，她轻笑一声，似笑非笑地睥睨着他，幽幽反问。“我哪里没‘好好关照’？这不挺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