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便噗通跪在地上。语气隐有哭腔：“都尉，您快去看看夫人吧。晚些时候，夫人的病情突然加重，大夫说是心中忧虑过甚！奴婢想着、想着都尉若是能去见见夫人，夫人说不定就好了呢！”

刘都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烟儿倒是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张姐姐分明是正妻，又何必吃我这一个小妾的醋呢？你们大户人家口中不是都说，正室要有正室的威严，没想到张姐姐竟然用装病来困住都尉的心，如此看来，正室倒也没有传闻中那么端庄大度嘛！”

小丫鬟红着眼瞪她。“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夫人挂在心上！”

“你！”

烟儿气急，抬手便给了她一掌。唾骂道：“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张氏素日里就爱端着，一副清高的模样装给谁看！”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刘都尉蹙眉道了一句：“烟儿，不得无礼。”

烟儿大惊，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都尉方才才允诺过我，这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竟开始让烟儿闭嘴了是吗？”

刘都尉将人拉到后头，哄道：“眼下府上有些事情还需要张氏娘家那边的支持，不太好惹怒了她，此事一完，本都尉给你保证，一定休掉张氏，抬你做正妻。不过是去看看，又不会做什么，烟儿就别生气了。”

烟儿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绕过地上跪着的丫鬟走了。刘都尉面色不善，但到底还是去看了张氏。明明下午还同她谈笑风生的张氏，晚上突然就重病在床，不能起来了。听着床榻上张氏的咳嗽声不断。刘都尉竟然没有产生丝毫怀疑，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副干净的手帕，捂在口鼻上，生怕张氏这个病秧子传染到他身上似的。陪嫁丫鬟已瞧见这个场景，心中就凉了半截。这哪是小姐的药引啊？分明是送小姐上路的气人精！于是，小丫鬟眼疾手快将床榻上的帘子放下来了。见大夫也在张氏房中，刘都尉便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张—我夫人她怎么样了？”

大夫的面色不好，朝刘都尉摇摇头。“夫人这病来的十分凶险又气势汹汹，恐怕熬不了几天了。”

竟还有这种好事？刘都尉眼睛亮了亮，但面上还是假意道：“这怎么能行呢！大夫，我夫人还年轻，请您务必救救我的夫人啊！”

大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接着，床榻上的咳嗽声小了点。里头传来张氏有气无力的声音：“都尉就别为难大夫了。妾身已时日无多，不知都尉能否陪妾身说一会儿话？”

刘都尉思索片刻，觉得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便应允了张氏这个无理的请求。主动坐到床榻边上去，隔着一层帘子和张氏对视。张氏又叫了一声丫鬟，开口道：“你们先退下吧……”众人闻言便纷纷从屋里退出去，大夫也瞧出这里不是自己待的地方，于是也跟着出去和丫鬟领钱去了。见众人都出去之后。张氏才笑了笑，开口问道：“都尉，你可还记得我们成亲多久了吗？”

刘都尉不知张氏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也算是耐着性子回答：“大概有十来年了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啊……”张氏轻轻叹息一声，忽然笑了起来：“整整十二年了。”

她的语速十分缓慢，间或夹杂着一些咳嗽声。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低声叙述旁人的人生。“还记得我们当初成亲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万花盛开，争相斗艳。您那时候同妾身说，世上纵有千万种好看的花，都不如妾身漂亮。”

刘都尉蹙眉：“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和年轻那般？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张氏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