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隔着口罩对他说：“伤者情况不太好，可能要转到上级医院。”

盛江南说：“那转到洛京去吧，我已经让人在那边安排了。”

医生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样啊？那最好不过了。那我们这边着手转院的事情。”

谢敬在旁边问：“伤情太重的话，经得起在路上的颠簸吗？”

“比较危险的伤我们都会处理好，但这个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因为是在路上。”

医生说。盛江南果断地说道：“转院吧，越快越好。我是她丈夫，所有的文件我都会签。”

得了他的话，医生点头：“好，那请你跟我到办公室去。”

盛江南跟医生去办公室之后，丁国良赶到了，看到只有谢敬一个人在抢救室外面，诧异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盛江南没来？”

“他来了，跟医生去办公室了。”

谢敬回答他。“情况怎么样？”

丁国良问。谢敬说：“三个人都还在手术，顾绯情况最不好，医生说他们这里条件不够，最好能转院。盛江南去办手续，要转回洛京。”

丁国良点点头：“这样最好，洛京条件好一点，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

“但是怕路上会出意外。”

谢敬表情凝重。“那要看概率。如果在这里是百分之百，回洛京是百分之五十，那就得回去。这边有盛江南在，你别管那么多。另外两个也够呛。”

丁国良说。“他们做完手术，就接回洛京修养。”

十分钟之后，盛江南再次回到抢救室外面。他跟丁国良打了个招呼，便说道：“手续办完了，一会儿我跟救护车先回洛京。”

“好！”

丁国良说，“很抱歉，让顾绯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盛江南没有表情地说：“这是意外，谁也想不到的。”

丁国良说：“这边还有两个同事，我就不跟你们走了。劳你费心！”

“她是我妻子。”

盛江南强调，然后看一眼谢敬。谢敬没说话，嘴角露出一股嘲讽的笑。盛江南站在急救车旁边等，医生把顾绯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她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额头裹着纱布，上面的血迹触目惊心。他上去帮忙扶着推车，心疼地呼唤她的名字：“顾绯。”

顾绯没有回应。等把她抬上救护车，盛江南也跟着上去。他身材高大，在狭窄拥挤的救护车里坐得十分不舒服。但他得陪着她。转回到洛京的医院，马上送进手术室。盛江南一个人坐在外面等着。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过得这么漫长而煎熬。于峻过来给他送晚饭，手术还没有结束。盛江南低声说：“顾绯没出来，我吃不下。”

“给太太动手术的医生技术高超，手术一定会顺利的。”

于峻说。盛江南苦笑：“在手术室里那么久，你要我怎么相信是顺利的？”

于峻无话可说，但还是劝道：“盛总，身体要紧。太太情况不好，你更得撑住。她只有你一个人了！”

这句话听起来就让人伤心。盛江南搓了搓脸，悲观地说道：“是啊，她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只有他一个人，但她却再也不会信任他。盛江南接过饭盒，只吃了一半就放下去。他给乔若宁打电话，告诉她顾绯出车祸在医院动手术的消息。乔若宁震惊：“怎么会这样？我和晨晨马上过来。”

她给任晨晨打电话，语速急促：“绯绯出车祸了，现在在人民医院动手术，你和我一起过去。”

“啊？出车祸？严重吗？”

任晨晨也被吓了一跳。“去了就知道了，你快点。”

乔若宁说。半小时之后，两个人在人民医院门口碰面，再一起去往手术室。出了电梯，看到盛江南无精打采地守在外面走廊上，她们彼此相视一眼，放轻脚步，去到他身边。任晨晨开口问他：“盛总，我们来了。”

盛江南抬头看她们一眼，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坐吧。”

任晨晨沉不住气，连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就出车祸了？”

盛江南说：“今天她跟正明的同事去外地办案子，在融城附近出车祸，三个人里就她伤得最重。融城那边说手术复杂，他们没把握，我就把她转回洛京来。”

他抬起手腕看时间：“到洛京就进了手术室，现在已经六个多小时了。”

乔若宁说：“她一定会平安的。”

任晨晨哭起来：“她就不该去正明，工作辛苦不说，还经常要出差。当初她要在康达多好？”

盛江南有些无地自容，只能保持沉默。乔若宁拍拍她的肩膀：“别哭，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安心地等吧，我相信她一定会顺利渡过这一关的。”

“谢敬师兄怎么没来？”

乔若宁问盛江南。“他应该还在融城吧？那边还有两个同事没回来。”

任晨晨问：“师兄没跟绯绯一起出案子？”

“他们本来是一起去的，但谢敬晚出发，就开了自己的车，他没出事。”

盛江南解释。乔若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世事难料！”

到了晚上九点，医生精疲力尽地从手术室里出来。盛江南坐在原地，不敢上前去。任晨晨和乔若宁凑上去问：“医生，顾绯怎么样？”

“手术还算顺利，但伤情比较重，还要看术后反应。”

医生说。盛江南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就没有一点胜算吗？”

医生说：“伤得实在是重，手术能完成已经是比较好了，后续恢复要靠她自身的抵抗力。”

盛江南心情低落：“那今天晚上我可以陪她吗？”

医生摇头：“她需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你放心，我们的医护人员会好好照顾她的。”

谢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走到三人面前问：“手术结束了吗？”

任晨晨回他：“嗯，结束了，要送重症监护室。”

“情况好吗？”

他看向盛江南问。盛江南没有理会他，径自往门外走。于峻朝他迎上来：“盛总，太太出来了吗？”

他无力地点头：“出来了，要送重症监护室。”

等到上了车，于峻问他：“盛总，回岚山还是去公寓？”

盛江南靠在座椅上：“哪儿都不想去。”

于峻没有主意，不敢擅自开车，两个人在车里默默地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