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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追随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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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表白墙听说过吧?可谓是俗套情节中的巅峰,我们学校理所当然的有了。不过为了提前阻止苏念梨也干这蠢事。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好不容易翻过围墙,左右手各拿一瓶白色喷漆。我知道,我终将成为传说。在那之前,“我让你们整天秀恩爱!好像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某某一样,让你秀……”第二天学校贴吧的热门是“尽管喜欢无法再被铭刻,我对你的爱意依然不变”。我有些做贼心虚地去看苏念梨,她表情复杂愁眉不展。难道被这家伙发现了?葩事第二件,当着苏念梨的面和别的女生约会。当时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只好继续临场发挥,说“我其实仰慕你很久了”之类矫情的话。她终于看过来,眼中透露着忧伤的意味,掉头飘去。似乎她最近很少有笑,整天臭着一张脸跟谁欠你两袋盐似的。“阿姨,我妈让你早点把上回借的两袋盐还了。”

正在厨房炒菜的老妈含糊着应了一声,并没有还的意思。她突然一把抓住我,我本以为要问约会的事,谁知径直拉去了她的房间。房间此时正放着一个小电视机,连接着红白机,是魂斗罗的游戏界面。“我想双人模式通关但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帮我吧。”

我震惊,“你这几天心情郁闷兼没有精神就是在熬夜倒腾这个?”

她点了点头,像是在问不然呢?那一瞬间我真有给她一巴掌的冲动。十几分钟后,我三十条人命全部阵亡,这还是在苏念梨有意地帮衬下。我承认我手残啦,但你也不能用这种嫌弃的眼神看我,我有点不开心。但转念一想,我的目的不就是让她嫌弃我所以放弃追我吗?于是我更欢快地借人了,并刻意放水,导致成绩比她一个人时打还差。……说说与路人甲约会的事情吧,其实我根本不想假戏真做,但一想到苏念梨完全不在意的神情我就来气,还是去吃一顿好了。整个过程气氛还算融洽,路人甲一直在努力找话题,我却心不在焉。就在这时一只苍蝇嗡嗡飞过,那位仁兄想必练过的,只见她气沉丹田手若残影,一声巨响苍蝇惨死桌中。她羞涩地笑了笑,甩了甩手,优雅地伸出兰花指,拿走笼中的一个肉包子。那一刻我如遭雷劈,一个靠字卡在喉咙,视线聚集在桌上那点红久久不能回神。……秋末的最后一场雨,有点凉。我因为粗心的毛病忘记带伞,放学后人已经差不多走光。苏念梨胳膊夹着一把伞,朝正四十五度望天怅然若失的我身旁一站,非常帅气涨脸。我自然不会同她雨天共撑一把伞,偏执又决绝的,没有看她一眼就钻进瓢泼大雨中去。她傻了一下,旋即怒了起来。追在我的身后,脚步又响又亮。很快我就被追上,她拽住我的胳膊,不客气的叫道:“你疯了吗?跟我闹别扭也就算了干嘛拿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她的头发被淋湿紧紧的贴在额头,水流从睫毛、鼻尖、下巴不停滴落,白色的衬衫变得透明露出健壮的肌肉。这大概是我见过得最大的一场雨。我脸有些红,又有些愧疚。天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生出“如果我现在冲出去她会不会追上来”得任性想法,但好在她容忍了我得任性。一路回到家我发现她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往我胸前瞟,我这才发现自己也浑身湿透不小心暴露了内衣的颜色,尽管很模糊,但我却羞愤欲死。浪漫幻想瞬间破灭,差点就动心被追到手,我埋头拼命朝着还有几百米远的家里冲去。大概是偷看被发现所以不好意思,她只是在后面默默跟着,两人并未说话。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冲刷着大地万物。爸妈还没有回家,我连钥匙一并忘带。苏念梨让我先去她家,赶紧洗澡换衣服不然是会发烧的。我的神经一瞬间绷紧,后知后觉今天这大雨,这一把伞这一场追逐家里人不在家都来得太过巧合,满满都是套路。我若执意不肯在她家洗澡换衣服,按照剧情发展肯定会发高烧,这样她就光明正大的有了照顾我的理由,我的父母绝对都不带过问的。但我显然低估了老天想撮合我俩的决心,尽管尴尬的乖乖洗好澡我依旧发起高烧。这烂俗的桥段,偏偏是我自找的。再加上我一生病就很难好的体质,这段时间恐怕要和苏念梨形影不离了。……在我妹妹眼里,苏念梨是个暖女。随身携带卫生纸创可贴和零钱,正是大冷天所需要的。我抽了抽鼻子,表示并不赞同这个观点,她就是一个精通各种泡妞技巧的超级腹黑。然后我接过了苏念梨柔情递过的卫生纸,狠狠地擤鼻涕。晚上的时候,我正坐在书桌前复习,苏念梨又站在楼下扔纸团。忍无可忍地打开窗户,就看见这家伙一脸笑意,说:“小明,我们一起去散步吧。”

晚风习习,星光璀璨。这种情侣做的事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不知道苏念梨用什么方法讨好了我妈,我根本不敢违抗圣旨。缓缓走在路上,这货突然伸出手来企图牵住我的右手。真是得寸进尺,我假装没有看见,从兜里掏出耳机来,然后跟着念:“pending,等待。”

苏念梨皱眉看我,我毫不示弱的用英语单词顶回去,快考试了我要复习自然是天经地义。她叹了口气,“我约你出来就是想让你散散心,压力别太大。”

一路走到公园,两人正打算原路返回,初冬的夜晚着实有点冷意不宜待太久。一声猫叫突然钻进耳朵,苏念梨看过去疑惑自语:“这里怎么会有流浪猫?”

太明显了吧,这么老套的桥段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但那猫咪颇有灵性,缠住我的裤脚不让我走,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分明是饿了。苏念梨当即主动请缨,大步跑去商店买面包。不得不说老套的桥段往往是精粹,这只可爱的猫咪一下子戳中我内心的柔软处。以至于往后每当看到苏念梨可怜的眼神,像是质问我你真心舍得不问那只猫吗?我明明在心里重复数次的拒绝的话都烟消云散。于是,我不得不在繁忙的复习中抽出半个小时与苏念梨散步加喂猫。然后,某天路人甲经过,“咦,这只猫好可爱,我要抱回家当亲生儿子养。”

“……”关于上学放学的浪漫事件,主要说两个。第一件事,那次路面结冰去上学,北风像刀子般呼啸。我拿着一本书细细研读,粗心大意之下忘记戴手套,手被冻的僵硬发紫。苏念梨很心疼地把自己的手套递到我面前,我哼了一声并不打算接。她霸道地拦住我的脚步,犹记得那双手能够紧紧地包裹住我的手,温暖有力。接着不由分说的要给我戴手套,我挣脱她的手慌忙转身逃跑,满脸通红。“小心!”

只闻其声,脚已触冰。那种失去重心的感觉非常不妙,我或许会结结实实得一屁股摔在冰面上,又或者被苏念梨英雄救美。但两个结局我都不能接受,我使出全身气力,大步跨越最后竟幸免于难,成功躲开了浪漫场景。苏念梨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估计是被我刚才帅气的身资惊到。然而她的手指却颤巍巍地指向我的裤裆,我不解地低头看去,再次羞愤欲死。校服裤子的质量真心惨不忍睹,破了的大口子有点凉,幸好外面还有一件秋裤。后来我是一步一步挪回家的,苏念梨陪我一起迟到,不得不说她真心仗义。第二件事发生在放学后,苏念梨正在给我讲着无节操笑话,一只大狼狗突然窜了出来,仔细一看栓狗的绳子已经断掉。苏念梨第一时间张开双臂护在我的身前,我却趁机窜出,恶狠狠地瞪了那只狗一眼,结果它便夹着尾巴逃跑了。这事令路人大跌眼镜,被同学拍到传上学校贴吧,遂女汉子威名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突然打电话来干嘛?”

明明就住在对门,还要浪费电话费,我发现这家伙有时候真是该省的地方不省不该省的地方反而吝啬。她说想请我吃饭,一路上却闷闷不乐沉默不言。她双手插在裤袋里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月光洒在她的肩膀上,格外皎洁。我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乖巧的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世界仿佛被分割成一个个小空间,别人的世界正在甜情蜜语调笑吵闹,只有我们的世界安静到全是火锅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沉默地吃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真心也会索然无味,而苏念梨只是时不时的往锅中夹蔬菜,然后不容拒绝的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最终她开口了:“喂,你是不是一直在幻想我对你有意思,我想要追你?难道你有被追妄想症吗?”

咦,她在说什么,这么严肃认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但你不是给我情书了吗?”

我问。她一副无奈的表情,“只不过是隔壁的文具店只卖那种笔记本而已,如果早知道是因为这个那天早上我就不应该扔纸团。并且我什么也没有写那纸团你也扔进垃圾桶里根本没看,所以这都是你的幻想。”

她又接着说:“为了不让人误会,也为了不耽误你的人生,我今天郑重其事地跟你说,我根本从来就没有过,喜欢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大脑空白一片甚至忘记呼吸。我得伶牙俐齿吐槽不断像是被看不见地手捂住只能从眼睛释放,原来一直以来是我在自恋?她果真是超级腹黑,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卸掉,最终只有我一厢情愿。我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但鼻涕可能被辛辣的火锅底料刺激所以分泌出不少,可惜很久以前我就没有随身带纸的习惯。从座位上站起来之后我想马上逃离,却因为地板太滑失去重心,这次我再也使不出全身气力来化险为夷,脚腕被狠狠地崴伤。我实在是太蠢又富于幻想了,这种时候我的大脑里竟然还在想着刚刚背后的苏念梨有没有伸出想要扶我的手。但我的脚腕扭伤,按照老套桥段女主应该会温柔的蹲下来背女主吧。就像白马王子让公主骑上马鞍,两人一起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我不开心的时候入眠特别快,第二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忙于考试,等到考试结束之后才发现苏念梨竟然没有参加考试。学校说她已经请假,而家里大门一直紧闭房东说全家都已经搬走了,至于搬去哪里不得而知。公园的长椅和台球厅里都没有苏念梨的身影,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从我的整个世界里面消失了。……苏念梨,你可知道没有你的这些日子里,我不再出门散步也不愿意说话。整天穿得像只熊一样趴在书桌前,写有关于你的日记或者说是信,写那些明明很浪漫但偏偏被我搞得非常二的事情。联欢晚会上,大家聊得开心火热我却显得格格不入,要不是路人甲拉着我我是不想来的。突然大家说起你的事情,说你这家伙隐藏得真深,原来真实身份其实是某大集团的独生子。当年因为公司负债所以和保姆一家逃难到这座城市,现在你爸爸重新让公司起死回生,你自然要回去享受你该有的荣华富贵的生活。不得不吐槽这个桥段真心老套,怎么不说你是被抱错的婴儿呢?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半夜降临,松软的雪花悄然飘落在漆黑色的夜空中,渐渐覆盖一切事物。往年下大雪,我们总会在小区楼下堆两个雪人,还要分出性别来。我给雪人戴上粉色的蝴蝶结,你就偷你爸的墨镜给雪人戴在脸上。可是现在,你说雪人只有它一个人是不是好孤独。……“大家好,我叫苏念梨,是小明同学的青梅竹马。”

新学期的课堂上,某人这样无耻的自我介绍道,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我的后面,揪住我的马尾辫。“你真幼稚,这么大了还揪女孩子的头发。”

我们并没有丝毫陌生感,对话就像以前一样自然而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虽然已经分过班,但还是有一部分老同学的。她们正悄悄地议论纷纷,不明白苏念梨为什么会回来。我也很疑惑,但我就是倔强地忍住不去问,想等她自己亲口说。放学后等到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果然主动拉住我的手让我跟她走。两人最终来到操场,这真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地方。但我现在满心只剩下欢喜,静静聆听着她讲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的奇妙经历。讲她在违心说不喜欢我的那一晚是多么难受,讲她一次次多么想要逃回来找我。说实话她这么了解我我又何尝不了解她,在那天晚上她说出那个纸团不是情书的时候我就已经识破,她一向不愿意去记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能够在我说起情书的时候第一时间讲得如此详细。我们走了一圈又一圈,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侧脸上是如此耀眼。我知道,在那一刻我已经完全被攻略了。虽然我明白当时她肯定认为自己回不来了才会选择这样做,但我还是很不爽地问她为什么不把整件事说明白,而是最终选择欺骗我。她闻言摸了摸我的头,“真笨,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个词叫做欲擒故纵吗?”

“是啊。”

我刻意放大声音:“我这么笨,每次都弄巧成拙。”

“关键是我喜欢啊。”

她说,“从今往后你可以继续破坏气氛。”

我欲语还羞,“那你不介意我现在……放个屁吧?”

她的脸瞬间黑了,大叫:“喂,你不破坏气氛会死啊!”

……“不好了姐姐,苏念梨出事啦。”

妹妹大口喘气脸色惨白。而我正盘膝坐在床上,双手打着高深莫测的手势,面前是印着如来神掌的功法,我感觉自己浑身越来越轻即将飞升。被人打断很不爽,于是我没好气地问:“是不是又被小屁孩的玩具挖掘机砸到就说被车撞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的妹妹断断续续说了好久,反正我是信了苏念梨真的晚上上厕所没有开灯摔倒一跤然后失忆,才怪嘞!最近苏念梨经常用这类狗血剧桥段捉弄我,我真的有这么无脑吗?我抱着现在就去戳穿她骗局的想法来到爸爸的诊所,苏念梨就坐在椅子上。看到我来她的眼神却无波无澜,演的还真像那回事儿。我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凶巴巴地问道:“你借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她下意识的问道:“我什么时候借你钱了?”

马上发现自己瞬间露馅的苏念梨少有的不好意思起来,我还以为她能和我多来几回合呢没想到演技这么差。我松开抓住她衣领的手,她笑着正想说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卫生纸拿开一看,竟然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我顿时慌了,“你怎么吐血了,不会又是在耍我吧?”

她比我更加震惊,手颤抖着说不出话。这时正巧我那当医生的爸爸走了过来,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让她给苏念梨看看。爸爸先是用听诊器听听心脏,接着又把把脉,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这种颓丧的表情我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急忙问:“到底怎么了?”

“这病我恐怕无能为力,还是去医院检查吧。”

这怎么可能,明明刚才还在演戏捉弄我的人,转眼间却真的得了未知却如此严重的病,老天仿佛开了天大的玩笑。苏念梨又咳嗽几声,满脸痛苦地拍拍我的肩膀,“小明,听说人一吐血都活不长,如果我得了什么绝症,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想念我。”

我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开什么玩笑,她才刚把我追到手,怎么可以搅乱一池春水然后就不负责任地走掉。等等,她的小拇指翘了起来,她这是在极力忍笑,没想到竟然是连环骗。看到我满面怒气,苏念梨终于是忍不住大笑出声:“小明,今天是愚人节说好的不能生气哦!”

后来仔细想想其实她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只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严肃的爸爸竟然也会参与进来。这直接让整件事情的可信度瞬间变为真实,而苏念梨只是普通的牙龈出血而已。……学校贴吧最热帖子“苏念梨痴情未婚妻念郎心切从国外转学来到本校”一下子跳进我的眼帘。身材脸蛋一流,学习好懂礼貌反正所有该有的设定都具备。为此我整日心惶惶,而我们两个的二人世界并没有维持太久,校花果然找上门来。按照剧情发展苏念梨很快就会变成负心汉,跟校花跑了。一次我终于忍不住问苏念梨,你和校花真的是别人说的那种关系?她抬手摘下一朵桃花插在我的头发里,笑着说,你才是校花啊。我并不满意她这根本没有回答的回答,为了不处于被动位置,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单独去找了校花谈论。女孩一脸无辜:“我明明是她的亲生妹妹啊,谁和你说我们是情侣关系的?”

“你胡说,苏念梨明明是独生子。”

“对啊,我是独生女。”

她笑面如花地说。我无言以对,发现自己的常识有些不够用,事后回去认真百度了一遍才确定这个名词我没有理解错。苏念梨对我地吃醋非常满意,但我心事重重。我又想起临走时那女孩对我说:“我来的目的就是把哥哥带回家,所以劝你还是识相点别再纠缠哥哥了。”

这老套的桥段,如果要写本宅斗小说估计能写几万字。可以想象未来的日子一定充满狗血,但我不会就此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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