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从进了小区就开始迷茫，一直到登临了方长的住处。她上下左右在屋里转了两圈，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房子一千块钱一个月？”
小区中高档，房子是两室两卫，屋内装潢虽是简约风格，但材质均是高等货，一千？租个客厅还差不多。方长面对庄严时，不怎么会说谎，尤其是对上她那双犀利的目光。他瞄眼庄严，敲敲电脑，瞄眼庄严，敲敲电脑，如此反复，终是直言：“李非凡帮忙租的。”
庄严呜嗷一嗓子：“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欠他多少钱了？你是不是逼我卖肾！”
方长摸摸鼻子：“别慌，是对方给我钱，请我来住的。”
庄严直接感觉一口老血瞬间上头，缓了好半天脑袋才算清醒，她扶额缓缓落座在沙发上：“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信？”
方长正色回：“本来我也不信，但我现在信了！这家的户主是真的缺心眼，为了留下我，甚至答应每月给我五千块钱劳务费。你也知道我不是喜欢贪便宜的人，可她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没办法，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给你钱？求你住？我还真不信了！”
庄严掏出了手机：“你把她电话给我！我倒要看看她脑袋里装了几顿水！”
电话通了，是个男人接的，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庄严挑挑眉，试着问：“湛队长？”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庄副队？你找我老婆有事？”
“老婆？”
庄严瞄了眼方长：“关于方长房子的事……”湛明：“房子是我已故大舅子的，我老婆只要一回去就会心情抑郁，我担心影响她肚子里的宝宝，只能拜托找个熟人照看着。”
庄严恍然，又说：“那劳务费就不用支付了吧？白住房子还拿钱，哪有这种事！”
湛明：“这样吧……我正好找你有点事，你在方长那等等我，咱们面谈。”
庄严：“好的。”
＊＊＊湛明来了，身后跟了个……穿的奇形怪状的女子。一套水白广袖的飘逸汉服，头上还鬓了支簪，站在门口和庄严对视，一双又亮又黑的眼珠子盯的她有些发毛。“你是旺夫脸。”
盯了半天，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五个字，声音还冷冷清清的，末了还补充一句：“属于先苦后甜的面相。”
庄严：“……”说完，自顾自的进了房，步态轻盈的‘飘’进了主卧。据方长说，那是她哥哥的房间，不准予任何人染指。目送了这位水白衣袂的大仙消失不见，庄严方才愣愣的转头看向湛明：“你老婆？”
湛明指了指自己的头：“她的脑构造和咱们不太一样，习惯就好了。”
庄严默默转头回了客厅，心中长长的呼了口气：‘还好赵默当年没追上她，这人仙殊途的，日后沟通都是个问题。’湛明递给她一个U盘：“这是火灾发生前工业园附近的道路监控拍下的视频，你看一下。”
对于工业园的那场大火甘小米极力否认，湛明并不死心，重回现场取证，意外发现这段道路监控的视频。视频不过是马路激流勇进的车辆，大约过了20秒，一辆共享汽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即便司机带了一顶鸭舌帽，可庄严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就是甘小米，只见她接了一通电话后，偏头看着工业园区的方向，便开车走了。湛明道：“我们找到了这辆共享汽车，根据租赁信息，案发当时的租赁人是‘秦娇娇’，这人你认识吗？”
秦娇娇？庄严锁眉深思，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可她到底是谁，庄严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有她照片吗？”
“有的。”
湛明将秦娇娇的照片递到了庄严面前。倏地，尘封的记忆终于涌现。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侧的方长就以脱口：“崔东海的职员。”
湛明：“崔东海又是谁？”
方长：“虞美人案件的第四个死者，相较于其他四个受害者来说，只有这个男人死有余辜。”
湛明摆正了一下坐姿：“怎么说？”
庄严道：“崔东海是一家中小型企业的老板，因妹夫在B省涉政，给他开了很多绿色通道。势力因此越来越大，灰色收入也越来越多，有点无法无天的意思。当时查他的社会关系着实是个老大难，这个人可谓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混蛋的是，他还睡他下属的老婆。不过警察不能意气用事，我们还是对这些人做了逐一的排查，最后无功而返。”
虞美人的案子可谓是B省的污点，湛明也早有耳闻，不过此案属高度机密，他也是在接触了方长后才知晓其中很多细节，更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他和庄严两人依旧对‘虞美人’穷追不舍。“这个秦娇娇当年排查了吗？”
“她当年是重要的嫌疑人之一，肯定是要问的，”庄严摸着下巴：“秦娇娇当年大学刚刚毕业，找的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就进了狼窝。崔东海从她第一天进公司就开始觊觎，以她男朋友的人身安全威胁她屈服自己——可疑的是，最后她的男朋友还是死了！”
湛明心口一凛，愣是没想到当今社会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死的？”
庄严冷笑：“半夜喝醉了回家，路过一条小河，整个人一歪，栽进了河里淹死了。讽刺的是，那条小河的河面不足二十厘米深。”
湛明：“秦娇娇最后怎么洗脱的嫌疑？”
庄严：“有时间证人。”
湛明指尖敲打着膝盖：“我曾经查过一起案子，最终查明，发现两个凶手是交换杀人。”
庄严挑挑眉：“你是说，甘小米五年前帮助秦娇娇杀了崔东海，目的是为了让秦娇娇五年后来杀我？”
湛明：“不排除这个可能。”
庄严嘴角抽了抽：“那甘小米未免太疯狂了吧？为了杀我谋划了五年？我有那么难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