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手指、攥手腕、利落起身踹下体……年迈的任强一瞬间将痛苦及惨叫开发到了极致。终于，劲风一样的掌心横劈他的后颈，惨叫声戛然而止。看着横趴在地的任强，庄严随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病服，随后端小手重新乖巧入座，眼巴巴的看着煮蛋器上凝结出的雾气吞咽了一下口水。江初雪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是吓的还是身体太冷，倚靠在案台上微微颤抖。庄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不打漂亮的女人。”

江初雪忌惮的看着她，她的表情尤为的平静和淡然，尤其是镜片下的那双眸子，澄亮清澈，丝毫不像是精神病人。“你……你……”江初雪你了两声，最终被煮蛋器微弱了跳闸声打断。庄严起身接了杯凉水，将鸡蛋放在纸杯子里过了过凉：“还不打电话吗？”

“啊？”

庄严看着她嘴角一勾：“不是你说，只要犯了错误就可以住进重监区吗？”

“……哦。”

慌慌张张的取了手机，却在摁下播打键之前又看了庄严一眼：“真的要打吗？”

庄严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口中喷香的蛋黄，伸手在她手机上摁下了拨打键，而后大摇大摆的回了病房，躺在床上等待一场血雨腥风的到来。‘咚咚咚～’昏暗病房内，传进了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任主任！’‘任主任！’几声杂乱无章的惊叫，众人将昏迷的任强扶起，护士长狼嚎一样嗓门吼道：“谁干的？”

一个怯怯的声音回：“庄……庄闹闹。”

“又是这个小贱人！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她！”

护士长生的魁梧，‘轰隆轰隆’几步走出了地动山摇的气势，谁知还没入病房，就看到了庄严本人正倚靠在门口看着她微笑。“你个小贱人还敢笑！”

护士长横眉怒目，利落的甩出了手中长棍就往庄严的身上挥去……“庄严！”

深夜，一声沉而有力的喝吼，惊得睡梦中的李卓越差点心脏骤停，稍许，急忙下床奔向了主卧室。“哥？你没事吧？”

李非凡拂去额间细汗，低语道：“我看到庄严被一群人打成了废狗。”

“看到还是梦到？”

李卓越蹙眉：“你得搞清楚主谓关系！到底是一群人打她，还是她吊打一群人？”

“你懂个屁！”

李非凡急忙下了床：“你哥我不是没在精神病院待过，很多医护压根都不把神经病人当人看！不老实就一只安定，等醒来往床上那么一绑，往死里折磨！”

起的太急，只穿着一件小背心的李卓越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接冲进了李非凡的被窝里取暖，谁知一触，被子竟然湿乎乎的。“这么多汗？”

李卓越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你这是阴虚，该吃六味地黄丸！”

“滚蛋吧你！”

李非凡穿好了衣服：“我不在你行不行？”

李卓越眼睛转了转：“非常行。”

“约法五章背一下。”

“按时回家、准时报备、不打黑车、远离陌生男性、遇到危险及时拨打电话。”

李非凡上前‘吧唧’一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好休息吧，天亮让爸妈过来照顾你！”

“冲鸭～”白天还是黑夜？庄严分辨不清，只能嗅到空气中有让人作呕的腥臭味，又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上火辣的痛感传入脑神经，她冷抽呻吟，支撑着发麻沉重的身体努力靠墙坐起。只是掌心下似乎硌到了什么异物，狐疑的用指尖摩挲，那东西有弹性，可弯曲，其中一侧还……倏地！庄严背脊一凉，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抬起了重重的眼皮，借着门上巴掌大窗户传进来的光亮，确定了手中之物正是人的一截断指。一日三餐鸡蛋大的馒头、对女病人心怀不轨的男医生、随意虐打病人的护士长、重监区床板下的断指……水还真深！偏头是一张病床，被子上散发着浑厚的骚臭味道，内心纠结了数秒，臭床和凉地板？这还真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可能是思考的时间太长，倚靠着石墙，一不小心就见了周公。只是睡的并不安稳，偶尔能听到惨叫和张狂的笑声，那声音似远似近，时清时幻，可惜庄严脑袋太沉，完全分辨不出那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还是出自她脑海中的幻想。又不知过了多久，清新柠檬的香味唤醒了她的部分神经。可惜，此时的自己已经虚脱成了一条废狗，连眼皮都睁不开。‘庄严？醒醒庄严？’‘别叫了，快把她抬走吧。’‘好。’就在二人将庄严合力架起时，昏迷的庄严突然开了口：“床下。”

两字落下，脑袋一沉，又睡过去了……一场秋雨，浇淡了空气中稀薄的雾，也让寒冷的气流瞬间登临了东海。精神病院处于半山腰处，空气更是清冷，好在每个宿舍都分了一台电暖气，不过一刻钟，房中的空气便有些燥热。江初雪看了眼床上嘴唇干裂的庄严，取了棉棒沾水，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了庄严的唇上，冰凉的触感，终于让她有了些反应。“庄闹闹？”

她试着轻唤一声。庄严的眼皮在漫长的挣扎中，终于睁开。好半天后，她垂眸看了眼床边对自己微笑的江初雪，声音沙哑道：“我昏迷了多久？”

江初雪：“差不多两天了吧。”

庄严：“怪不得这么饿。”

江初雪咯咯的笑：“你脑袋里除了吃还想别的吗？”

“还想梦中偶遇的美男子，他人呢？”

“你说李护工？”

江初雪为她热了一罐八宝粥递给她说：“他拿着那节断指报案去了。”

“护工？”

“对啊，”江初雪道：“他是昨天办理入职的男护，我看他挺热心的，于是拜托他去重监区找找你。真的多亏了他！”

庄严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温热的八宝粥喝了一大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敏锐的洞察力告诉我，你并不是疯子，”江初雪直直的盯着他：“而是一名记者，对吗？”

“你的洞察力，”庄严竖起了大拇指：“真棒！”

江初雪微微一笑：“还行吧。”

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