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两道目光齐齐转向卫生间的门，李非凡手持拖把，警惕的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庄严看着他憨态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先后指着两男人。“来日‘方长’。”

“李非凡。”

方长的黑瞳凛然英锐，在注视了李非凡半晌后眉心一跳，突然抬手隔空挡住了他的口鼻，而后，那双看似平静的眼波下出现了微微异动。“……你好。”

不知为何，这两字似有千金之重，压的方长声音暗哑。李非凡的注意力不在他的情绪，只感觉方长的打扮竟与庄严有些神似，从发型到衣着，宽松酷炫，但不累赘，值得一提的是，两人的竟然穿着同款军靴。他和庄严到底什么关系？李非凡犯了嘀咕，并顺手扔了拖把：“你好，来先生。”

“……”方长：“我姓方，来日方长的方。”

李非凡恍然：“我就说嘛，没听过‘来’这个姓。”

庄严下楼，将匕首递回了方长手中：“你怎么会来东海？”

方长看了眼她虎口的刀痕：“出去说吧，这空气不太好。”

“好。”

——不同于室外的燥热，咖啡店内的空气清凉且静谧，三人寻了一个角落落座，方长从包中取了一个信封递给庄严：“这就是我来东海的原因。”

庄严狐疑，准备拿出信封之物，奈何左手正被李非凡死死攥着清理伤口：“别乱动！”

她偏头看着李非凡认真模样轻笑：“好好好，我不动。”

李非凡冷冷嘟囔一句：“朋友之间还动刀子，你俩可真行！”

方长也看向李非凡。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就和庄严一样，视线齐齐定格在了李非凡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李非凡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微一抬眼，捕获两双‘深情’注视的眼。女人的注视他向来来者不拒，但是男人嘛……他实在无福消受。庄严回神，急忙挡住了方正的注视：“庄严专属，你看得花钱！”

这句‘庄严专属’，瞬间撩拨的李非凡心花怒放，再次触及她伤口的手又轻了些，隐隐中，还藏着些许美滋滋的悸动。方长：“你前些天是不是接手了一起自杀案？受害人是高中女生郑弋涵。”

庄严：“是的。”

说话间，信封之内的照片赫然出现在了她瞳仁之中。刹那间，庄严面色一寒，周身森然的冷厉之势，让她身侧的李非凡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于是他顺势瞄了眼照片内容。照片上的主人公正是从高楼坠落的郑弋涵，但尸体口中竟然多了一朵鲜红的花。那花朵红如烈火，花瓣质薄似绫，像只展翅飞羽的蝶。就在郑弋涵的口中绽放……“这花？”

李非凡微微锁眉：“我怎么感觉在哪看到过。”

这一语落地，两道凌厉的目光齐齐盯向他异口同声的问：“哪？”

两人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他并未询问原因，只凝神想了许久后，桃花眼突然澄亮：“我想起来了，最小受害人的床上！当时我们还议论过，以为是小女孩从小区院子里摘回去玩的。”

方长急道：“花呢？”

李非凡：“应该是被物证科的同事带回去局里了吧，我帮你问问？”

庄严：“好。”

趁着李非凡拨打电话的空档，方长狐疑问道：“你当天没看到郑弋涵身上有这朵花吗？”

庄严凛然回道：“校方不想将事情闹大，曾经动过尸体。”

“怪不得。”

“这封信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方长：“大概在一周前，我曾追踪过信笺来源，只知道它是从东海发过来的，其他的一概不清楚。所以我就过来了。”

庄严的目光依旧盯着照片上的红花：“发现郑弋涵尸体那天我就觉得奇怪，她自杀前几天，我刚好在地铁偶遇她被她母亲指责！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方长沉道：“看来你到东海追踪‘虞美人’的消息，已经被‘他’发现了！郑弋涵自杀，也许是‘他’送给你的一个见面礼！没想到中间出现了纰漏，这也许就是‘他’寄信给我的原因！”

庄严微微眯眼，拳头一攥，就将手中的照片拧成了一个团：“‘他’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别急，”方长拍拍她的手：“嚣张至极，就是自掘坟墓的开始。”

‘照片发来了，的确和照片中郑弋涵嘴里的花一样，’李非凡的声音插入两人的对话，顺便把手机递到了被方长拍过的庄严手里：“这是什么花？罂粟吗？”

庄严接过看了眼已经枯萎的花朵照片：“这是虞美人，与罂粟有些神似，但大不相同。它花瓣薄些。”

李非凡点头：“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虞美人寓意着生离死别，”庄严将手机递还给他：“六年前B省出现了一个变态连环杀人犯，每杀一人，就会在凶案现场留下一朵虞美人——可恶的是，至今仍未落网。”

李非凡大惊：“所以张玉胜一家被灭门是虞美人干的？”

“不是！虞美人作案追求刺激和仪式感，一般死在‘他’手下的人……”方长意外瞥见庄严打颤的嘴角，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讨论，是不是案件有想不通透的地方？”

庄严将案子三两句说了个大概，后道：“现在案件进入焦灼化状态，我怀疑这件灭门惨案，与李琪的情人定然存在有着某种关系，凶手既恨着李琪，又似乎想借由李琪之死给予这位‘隔壁老王’一些警示！但我又想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所以准备下午去会会这位‘隔壁老王’！”

方长听后，低着头沉思许久。在李非凡的视角里，庄严与方长就像是复制黏贴出来两个拓印模子，抛去相似的服饰、发型和妆容，就连潜意识的小动作都那么雷同。习惯性的敲打桌面的手、倾听别人话时的神情、随身带着一模一样的羊皮卷笔记本和瑞士军刀……他们两人到底是谁在复制谁？又或者说，他们两人，是谁的复制品？‘如果凶手是个女人，是不是一切都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