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然后我妈就把我买游戏机的钱给李卓越买白裙子了。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学习的重要性！学习这块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庄严点点头，合着这货从小就是优等生。“你能想象到那个场面吗？”

李非凡接着说：“我觊觎了半个学期的游戏机被李卓越穿在身上的感觉？一点不夸张，我当时真觉得天都塌了！所以拿着零花钱去学校附近的放映厅看了几天的恐怖片，取之精华去之糟粕，半夜装神弄鬼吓唬李卓越，让她还我游戏机！”

庄严来了兴致：“然后呢？”

“然后？”

李非凡摸摸脖子，闷闷的说：“她把白裙子套脑袋上化妆观世音，还扬言要收服我做她的善财童子。”

房中静了一瞬，庄严一个没忍住，将刚吞在口中的牛奶直接喷到了李非凡的脸上。李非凡：“……”他的眼睛紧闭，耳边传来罪魁祸首毫无章法的哄笑声……——“我没看错吧？”

赵默看着庄严汇总后的报表：“每年大约有8名同学从一中辍学后自杀？”

庄严翻翻找找，最终在赵默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甜瓜，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往嘴里送。“没看错！一中每年所有在校生中，会有180名左右的学生被退学，他们中有7成会转校继续完成学业、剩下3成不明原因厌学、辍学。辍学后差不多2～3个月的时间，就有闹自杀的；自杀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割腕、跳楼、上吊、吃药……甚至还有失踪的，家长觉得孩子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而自杀十分不光彩，宁愿闷声闷气将孩子下葬，也没一个人声张。”

赵默沉沉呼了口气，眸子定格在文件上看起来神色有些阴郁。“这个‘象鼻子’是什么意思？”

“象鼻子是他们对‘财神’的隐晦称呼，”甜瓜被庄严嚼的嘎嘣脆：“以中考分数合格为基准，低于统招分数下的学生统称象鼻子。简单来说，就是指那些托关系想挤进一中的家长。一中的招生办每年会从这些挤破头想进学校的家长中，筛选出一批合格的象鼻子，人数大概80～120之间；这些家长找门路的时候，总能很巧合的和一中招生办中的某人扯上关系，这个人会以‘帮你找找关系’的名义，要求家长支付10万。”

赵默冷冷抬眼：“什么叫筛选？”

庄严耸耸肩：“字面意思，10万只是必要条件；如果想进入一中学习，你还得有充分条件。”

赵默：“什么充分条件？”

庄严：“首先，这些家庭都十分普通，文化程度一般，对老师这种职业比较尊重，只要老师说孩子顽劣不堪，他们会相信，到最后甚至深信不疑；其次，社会关系简单，即使对学校产生怀疑，由于不敢得罪的缘故，能欣然接受这个哑巴亏；最后，这些家庭收入中庸，10万这个数字既能让他们支付的起，又会让他们觉得肉疼。所以为了不被退学，他们会格外逆来顺受。这些孩子从入学开始基础就差，在加上学校高强度的授课，跟不上是情理之中，说的直白点，10万是门票钱！转悠一圈后，就会被轰出去。郑弋涵所在的班级入学人数54，现剩下48，一共16个班，6乘以16……仅仅一年时间，象鼻子就轰的差不多了！”

赵默微微眯眼：“看来这个学校的老师都很会挑软柿子，挑到后往死里捏！”

庄严点点头：“您总结的精辟！不枉我这几天又是彻夜通宵、又是出卖色相的！值了！”

“出卖色相？”

“有个胖丫天天找我聊人生，还约我明天看电影。”

庄严奸笑：“你有兴趣吗？还是午夜场哦。”

赵默装作没听见，忙不迭的整理了一下表格，脚下生风般逃之夭夭。“切～”庄严哼哼两声，将甜瓜的尾巴精准的投入了垃圾桶，才一起身，一枚Zippo火机吸引了她的注意。拿起来转了两圈。赵默抠门的性格，平常一般都用的印有小广告的赠品火机，所以这种华而不实的礼物，一定是姑娘送的。初来东海，接触最多的是同事，法医部没有女的、痕检科的女人……将所有科室的女人筛选了一通，庄严突然眼睛一亮，下拉百叶窗，将视线定格在了办公室外田蕊的身上。“窝边草，就是香！”

庄严嘿嘿一笑，出门右转直奔向法医办公室。李非凡都惊了，没想到数个工作日不在工作岗位的女人突然出现，并且是竖着食指出现的。“什么意思？”

“刚刚被大头钉扎了一下，疼！”

“人的唾液多多少少有些杀菌消毒的功能，这种小伤你放嘴里抿一下就没事儿了！”

庄严看着他不为所动。李非凡叹了口气：“我教你，跟着我学。首先，微微张开嘴；然后，把手指……”空气静止了。庄严自己也懵了，有可能是他唇红齿白的唇瓣太好看，所以一见他的唇微张，直接就把手指送了进去。然后大脑当机，一时三刻不知道如何自处。而李非凡只是微微一怔，便将唇瓣微抿，柔软的舌尖在她的指腹轻轻一卷，就把她手指自然而然的推了出去。“虽然咱局里没有用大头针的习惯，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下次小心点。”

庄严讪讪的抽了手，呆头呆脑的说了句：“谢谢。”

“庄严。”

“我在。”

李非凡看了看一脸呆滞的她许久，终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脱口：“我以前……挺风流的。”

“我知道。”

庄严这三个字说的云淡风轻，态度更是随性，让人叫不准她的意思。李非凡抿抿唇，又把自己天平上掂量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李卓越未来带回来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当老公，他保证一脚把那孙子踹上天！人得识趣，要不然朋友都没得做了。“我没打算让我未来的老婆知道，我有段那么荒唐的过去。”

庄严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合着这些日子他对她照顾，只因为两人是同事！并不是……看上自己了。那她这自作多情作的未免太尴尬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哥们这些日子一定给你添了不少困扰，”庄严尴尬挠头：“那个……我还有工作，就先回去忙了。”

说完，落荒而逃，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