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没有什么太大的新鲜事，无非是谁家母鸡下蛋了，谁家爷们儿打牌输了几百块钱的事情，我和大炮的这事儿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事了。第二，村里妇女同志的嘴绝对比宣传单，广告牌厉害的多，宣传速度极快，如果有一天，我回城里去住，发现隔壁邻居知道这事，我也不会太惊讶。打了声招呼，走了过去，期间没有和章老伯对话，而是认真听着章老伯的传授。如果，这时我说话，估计明天村儿里就会说张家小六疯掉了，一个人在田里自言自语。“前面就是我家了，唉，这人啊，真是，活的长，活的短都没法来自我决定，即使你活的久了，终有一天会死，然后慢慢的被人遗忘，即使秦始皇，也终究难免有一天会被泯灭在时间长河里。”

章老伯说出一段颇有哲理的话。“其实我不懂，您这样讲，我相信，人是有轮回的对吗？”

我问。“是。”

“那您说，也是会有灰飞烟灭的阴魂是吗？”

我想起之前那个张瑞，问道。“是。”

“那人口日益增加，而阴魂的数量只减少不增加，那新增加的灵魂是怎么来的？”

我再次问道。“这……、”章老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且，无论如何轮回，总该有个起点，那么，我们的起点，您还记得吗？”

我停下脚步，目光炯炯的看着章老伯。章老伯一阵犹豫，拼了命的区想，也想不清楚。“小伙子很聪明，你说的我不懂，不过我也不会去寻找这些答案。”

章老伯想了好久，才再次开口。“为什么？”

我问。“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究其根源，甚至说，绝大多数的人更喜欢糊涂一点儿，正所谓难得糊涂。”

章老伯笑吟吟的说。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讲，确实如章老伯所说，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我一眼个，有着自己的求知欲，而我的求知欲也并不是一直存在，比如说，我和玉兰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想要过的简单一些，并不想那些所谓的前生今世，但是当我触碰到这些，又想要刨根问底，不过，我坚信，有的时候，传说不一定是真的，甚至看见的，经历的，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前面就是我家了。”

章老伯提醒。隔着老远就能听见有人唱歌的声音。东北民俗，喜丧是要有表演性质的，而稍微恶劣一些的是，有时候丧事会被进行攀比似的举行，比如说，张三家的父亲没了，而办了及其简单的丧事，就会被人家说成不孝，而李四家里的丧事，请了演员来唱歌，灵棚也很大，哭声很足，就会被认为有本事。其实这是年龄大人的悲哀，当一个人活到90几岁的时候，基本都是四世同堂，自己的儿女基本都组建了一个庞大的家庭，自己与儿女之间联系会越来越少，甚至无人问津，只有在丧事这一天，所有外出的儿女子孙才能聚在一起，何其讽刺！“看着自己的遗像，呵呵，很怪。”

章老伯苦笑一声。因为今天外面风大，除了一个灵棚，一个舞台之外，还搭了一个大棚子，我走过去，路过的人，有些腰上绑着白色的布条，是代表着直系亲人，看见我，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十里八乡的丧事，会邀请很多不认识的人。朝着棚子里看去，几个顶着白色的衣服的儿女正凑在一起打麻将，玩的不亦乐乎。“章老伯，这是你的儿女？”

我问道，因为理论上来讲，儿女会穿着白色的丧服。章老伯并没有愤怒之类的情绪，反而是很淡然的点了点头，之后把目光转移到灵棚前，大棺材前面的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身上。“这就是我的重孙子。”

章老伯笑笑，眼眸里满满的宠溺。我走过去，男孩能看见我，却看不见章老伯。灵棚里面是一口破旧的大棺材，棺材前放着一个火盆和一些纸钱，纸钱象征性的烧了一些，而灵棚里还摆满了纸扎的童男童女，纸马之类的，灵棚两侧也写着丧词，而最上面写着章老伯的名字，章金睿。“太爷爷，原来你叫章金睿，名字很好听。”

男孩仰起脖子，眼泪不停的滑落，看着章金睿的遗像，喃喃道。“他出生的时候，我基本就糊涂了，本能的想要对他好，他是我二儿子家的，去他家待过四五年，那时候这小子才这么高。”

章老伯用手比了比说道。“他好像对你感情很深。”

我轻声说。“是啊，可惜喽，不在了。”

章老伯难得的惆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