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菲发来消息，说隔天就动身，他找的高手已经请到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身上虽然没有酸痛，可也累得不轻，没事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死猪一样的睡。天命很好学，老师教的东西学会了就对我们问长问短，短短两天的功夫竟然把六十四卦生生的死记下来。我把秘籍给他，让他自己查着字典学，还对他说了些堪舆的入门知识。没想到这小子过目不忘，学的还算有鼻子有眼。张菲来了，天命只好跟着他的干爹高鸿飞去住。我们上了龙士奇的车，让我意外的是只有张菲一人。龙士奇就问他请到了什么样的高手，张菲说等见了面就知道了。这次的目的地是陕西。陕西自古是帝王建都的地方，九个大一统的王朝有五个首都选在这。王侯将相自不必说，历代的大斗数不胜数。根据之前的推测，出事的这个墓根据规制来分析必定是个有爵位的名人，甚至极有可能是哪个朝代的君王。龙士奇问张菲根据出土的东西能不能分析出是什么朝代的墓。张菲说：“根据资料显示，虽然有黄肠题凑，却没什么随葬的文物。到出事的时候没有发现一件有价值的文物。”

“没有看到墓志铭？！”

我问。各个朝代不同规制墓志铭的位置是不同的，有的在外墓室就有石碑等物，有的被放在棺椁内，还有的出现在陪葬室。如果想要知道墓主的信息，墓志铭可以算作是权威的依据。着就好比死者的一个身份证明，没谁会把自己的身份证写上别人的名字。张菲摇头：“黄肠题凑还没打开，只是把外面的墓土清理了。”

我笑道：“以前还总想着倒个斗，这任务让我们美梦成真了。黄肠题凑里面极有可能伴着金缕玉衣，那可是无价之宝啊。”

龙士奇哼了一声：“真是一个君王穿着金缕玉衣尸变这事就难办了。”

我白他一眼：“穿成这样出来你就不会让我去封他的相门了吧？”

龙士奇突然问张菲：“之前你说乱颜草就此一株，那为什么还有两人拿着乱颜草死了呢？”

龙士奇的问题一直以来也让我万分疑惑，听他问了我也认真的听张菲解释。张菲深吸一口气说：“这事我也觉得诡异。考古队在的时候有多少乱颜草我不知道。我们一起去查案的时候确实只有这一株孤零零长在那被我收了。可那人死的时候手里抓着的也确实是乱颜草不假。我就不知道他手上这一株是从那弄来的了。”

一路上闲着也是无聊，我们就把这件案子的始末想了一遍又一遍，得出的结论自然五花八门脑洞大开，可最终谁也说服不了谁，甚至说服不了自己，毕竟我们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张菲说为了这次一下把案情搞清楚，他们组织还刻意从京里调来一个被招安的土夫子。虽然我们还没见面，可这个土夫子的本事被张菲吹的快要上天了。好像天下没有他倒不了的斗。我就问他这土夫子多大年纪，张菲说应该有七十岁了。听他这么说我差点醉死，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拄拐了吧。洛阳铲尚且扛不动了更别说下斗。要说这个年龄的土夫子要不是胆子小根本没下过什么大斗，要不就是几历生死，总的来说经验还是有一箩筐，不容小觑。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调查不是拼命，经验还是主要的。张菲找来的另外一个高手并不是道士，而是一个能克制僵尸鬼物的异能者。尤其是僵尸一类，见了此人就像老鼠见了猫。我就问他有什么异能。张菲只是简单说了四个字，不惧尸毒。这个本事可了不得，没想到天下间奇人不少，竟然有这种特异功能。龙士奇问：“为什么找个这样异能者，难道这次作乱的是僵尸？”

张菲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根据现有的资料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是僵尸霍乱，可毕竟谁也没看到黄肠题凑下面到底是什么，所以这只停留在猜测上。”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纠结，我心里乱糟糟的，就为了一根破草，我与龙士奇就这么上了贼船，甚至没问能赚多少钱，这一趟总让我觉得诡异，不应该来的。根据张菲的指引，我们现实到了陕西的一个小城。小城不大，建筑也都很古朴，甚至还保留了一段不短的古城墙，看格局应该是罗城边的外城墙。龙士奇听我说罗城没问什么，张菲却很感兴趣。我就解释说：“风水里有八国罗城的说法。八国是一种夸张的比喻，其实只是指的八卦中八个方位。罗城说的是水绕，放在城郭上来说就是护城河了。”

张菲惊奇的看着我，龙士奇呵呵一笑说：“你找的那个土夫子不见得比聪明高明。聪明的堪舆本事一点不差。”

张菲就问我怎么会这些，我只能把白家倒斗的事简略的说了一下。这些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白家现在就剩下我自己，也不再倒斗，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接待我们的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平文康。他作为这件事的联络人。我问起邵樑的伤势，张菲说已经接到大医院治疗了，没什么大碍。平文康这人很沉闷，不说笑话，别人说了有意思的话也从来不笑，典型的僵尸扑克脸，办起事来更是一板一眼。这一路奔波也挺累的，找了间饭店吃点饭，然后等张菲找的那个土夫子来接头。我看了眼平文康，也不见他有什么本事，就问龙士奇：“张菲他们毕竟是国家部门，怎么给我的感觉都是些草包啊？”

我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与邵樑一起出过一次任务，没来由的就被鬼遮眼，那几天也一直是我们抬着他行动，简直就是个拖油瓶。而这次又与平文康凑到一起，这家伙除了不会笑之外也没露什么本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用处，比如说张菲，我们就是死一百回他也没事。邵樑与平文康很有可能是某个方面有异能。”

龙士奇小声提醒我。我想想也是，自己还是半瓶水，自认为解决过几次灵异事件就狗眼看人低了。张菲电话响了，嗯嗯呀呀的说着话走到窗口向外张望，问对方在什么位置。我站到他旁边，看着外面稀稀拉拉的人流。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街角，一个老汉背对着我们拿着电话，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人了。老汉转过身向我们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即迅速转身走进一旁的小巷里。距离不近，我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可他的身材怎么都让我觉得熟悉，不是有印象，是异常熟悉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个老汉前一刻我还见过似得。我问张菲老汉叫什么，张菲摇摇头说：“都叫他土耗子。具体叫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土耗子？”

龙士奇一笑：“这么大岁数，我们这么称呼不大好吧？”

老汉是个土夫子，张菲说干了一辈子倒斗的营生。土耗子这个名还算贴切，只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称呼他雅号有点没大没小。“这老头怎么走了？”

我问。张菲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回到桌旁坐下：“反正他知道位置了，应该突然有什么急事，我们少坐一会等等他。”

过了近二十分钟，老汉才敲门进来。我一见他就笑了，满嘴的饭差点喷的满桌子都是。老汉不知从哪弄来一张面具扣在脸上，奥特曼的，很别致。“老前辈，你……”张菲指着对方，面色古怪的问。“我脸上生病了，不能见光。说正事吧。”

老汉摆摆手，很干练的到张菲身旁坐下。我原本还想着给他看一相，从面相上也能大致看得出多大本事，这个奥特曼却把所有的命理完全遮挡。“前辈，我们是不是见过。”

已经坐到一个桌上了，肯定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就把我的想法干脆说出来。土耗子盯着我看了半晌，这才说：“没见过，你是哪里人？”

“我爷爷叫白子真。前辈在这行也干了不少年头，不知听没听说他的名字。”

我父亲曾经说过，爷爷在倒斗这行名气不小，有钻地龙的外号。相比这位前辈土耗子的雅号可敞亮多了。“钻地龙。原来你是白家的人，怎么？也干上倒斗的营生了？”

土耗子一愣，很夸张的一拍大腿，直接喊出爷爷的外号。这就没错了，他一定认识我爷爷。我想问他最近有没有我爷爷的消息。土耗子却问我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我一听就知道没戏了。直言告诉他爷爷几年没回家了，如果有消息告诉我一定重谢。倒斗这行有个规矩，见了同行的尸体会尊如兄弟，如果知道死者身份，把消息传递到死者家里会得到不小的报酬，如果能把遗体弄回来，相当于救了对方一命，感恩戴德肯定不用多说，对方的儿子会当你是亲爹养老送终。换言之，这也算是在修德积福。一旦有一天自己埋进斗里，别人见了同样也会这样。土耗子承诺说一定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有人碰着了他一定会知道。我爷爷有写行墓笔记的习惯，上面通常会署名，只要被人碰到了，找回遗骸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