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客户，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我以后在这个圈里还怎么混啊。”

苏佳琪咳嗽了一声，把我和萧月冰分开。她说：“萧月冰，你就放心吧，我哥一定会帮你，你……你把手松开。”

苏佳琪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低声吐槽了一句：“绿茶。”

看来女人之间的友谊还真是脆弱，只有有机会，随时随地都可以吃脆，不管是吃谁的醋。我正想仔细检查一下倪东成的尸体，外面又是一阵乱哄哄的。罗峰带着人进来了。毕竟这里发生了命案，他一个做警察的不可能不出现。等他进来，一眼就看到我。他有点奇怪，咦了一声：“怎么这里也有你？”

我摊开手，无奈地说：“我也是刚到。”

罗峰的人开始对尸体做检查，法医从床上摸到了奇怪的东西。“队长，你看这个。”

法医戴着手套把那个东西放到了证物袋里，递给罗峰，那是几个外圆内方的铜钱，中穿红绳。他捏了捏，又看看我。“这是什么？”

我瞥了一眼，随口说：“这是大五帝钱，用红绳穿好，辟邪用的。这……你能给我看看吗？”

罗峰把证物袋递给我，我拿过来，在手上掂了掂，立刻觉出不对劲。当然，我也知道为什么不对劲。所谓大五帝钱，指的是历史上的五种钱币。分别是秦朝的半两钱，汉代的五铢钱，唐代的开元通宝，宋代的宋元通宝，明代的永乐通宝。这五种都代表这当时的王朝盛世，阳气极盛，可以辟邪。特别是这样用红绳穿起来，再经过开光的，功效特别显著。但是，要说明一点的是，只有真品才有如此功效。大五帝钱得来不易。毕竟，秦代已经距今两千多年，汉代距今两千年，即便最近永乐通宝，也已经是距今六百多年。所以，圈子里除非特别需要，否则不会轻易拿出大五帝钱来镇压邪祟。有的时候会拿一些容易得到的小五帝钱来应付。小五帝钱指的是清代的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这个五个时代的铜钱，虽然同样价值不菲，但相对而言，存量大，更容易得到。我手里的这一串大五帝钱，我用手一摸就觉得分量不对。我扭头问萧月冰：“这是怎么回事？”

萧月冰翻翻眼皮，脸上的表情有点怪。“这个……那个……好吧，是假的，从某宝上买的，买家说是真的，还开过光，他要了我好多钱呢。”

“好多钱是多少？”

“二十八块五。”

我算是服气了。萧月冰，你满脑子就知道钱啊。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几次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的事情呢。二十三块五的大五帝钱可能是真的吗？连串铜钱的绳子都不止这个价钱。我正在生气，那边的法医又从床上找到三串大五帝钱，装进证物袋，递给了罗峰。我对萧月冰说：“你买了四串卖家没给你打折啊。”

萧月冰说：“你别提了，我费了半天劲，这才给我打了八折，要了二十三块五。”

我差点气疯了。“四串一共二十八块五？好，你真牛。”

萧月冰叹口气说：“这位倪先生说，他晚上睡不好。总觉得身体里发热。我给他做了检查，没有发现，阴气有什么波动的现象。我让他去医院检查，医院做了最全面和高档的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我就觉得他是心理问题，就想给他个安慰。大五帝钱实在难找，而且，太贵了。我就想，就是心里安慰而已，弄个差不多就行了。他跟我说，睡到舒服了，我还以为起作用了。谁想，今天就出事了。”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不是五帝钱真假的问题了。看倪东成现在的样子，就算五帝钱是真的，也未必能震住这股邪气。问题是，邪气在什么地方。这才是最大的问题。罗峰的人调查了一番，最后的结论是找不到谋杀的任何证据。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也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他看着，问道：“你怎么看？”

我故意说：“既然你们找不到谋杀的证据，那就定性是自杀好了。”

罗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指着案发现场：“那你跟我说说，我的报告怎么写，说这个人把自己浇上汽油，然后点着了，烧的时候还特别有技巧，只烧自己，连被褥衣服都没有烧到？你觉得，这个报告递上去，上面会不会把我叫去骂一顿？”

我耸耸肩，说道：“那我就不管了。”

他走过来，　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小子别跟我买官司，给我做调查。这肯定是一起超自然事件。”

这个判断没错。我也是这么看的。我走到尸体旁边，用手指沾了下那些灰烬，放在眼前，仔细盯住。“烧得这么彻底，究竟是什么在燃烧呢？”

我自言自语几句，忽然，我明白了。“血，是血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