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八四式手枪
“我们是例行公事，如有不当之处，你们可以去潶坔市‘对人委国贸易协调办公室’去投诉。”督上尉说完，用人委语又加了一句：“如果有这个部门的话。”
引得一众警卫哈哈大笑。 卫生胡如实翻译，连同最后一句，也用人委语又重复了一遍。 一众人委国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虽叽里咕噜哇哇乱叫，但很有修养的没有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既然是误会，说开就算了。”
招待所的老乔也被惊动了，他是今天临时换班，没成想出了这档子误会事。
“看在乔桑的面上，今天的事就算了。你们都走吧，我们滴，开饭滴。”小胡子走上前，推开翻译卫生胡，竟真从床下的旅行包里，掏出几包印着人委国文字的方便面。
“猪口君，照顾不周，请多谅解。”老乔向小胡子道歉，张开双臂欲招呼众警卫退出904房间。
“等等。”督上尉总觉得哪里不对，打手势示警卫兵们提高警惕。
从老乔跟这帮小人委国人的熟稔程度上来看，这帮小人委人在此住的时间应该不短。 十个人吃方便面，他们要从本国带多少方便面过来？ 眼前的方便面包装袋却崭崭新新的，连折痕都少有？ 他们是临时聚集，一定有问题。 “搜身！”督上尉果断下达命令。
话言未落，“呯”地一声枪声响起。 开枪的是人委人小胡子，使用的手枪居然和警卫们的手枪同款——84式手枪。 84式手枪正式名称是84式7.62毫米微型自动手枪。是大魏自行设计并研制成功的一种自动手枪，专门配备于警卫等人员。84式手枪全长只有121毫米，重量仅380克，弹容6发，射程30米。用于对付在狭小空间或近距离内出现的单个有生目标。 此刻，初速每秒200米的子弹瞬间击中了督上尉的眉心，血光四溅。 督上尉仰身后栽，倒在地毯上。 与些同时，警卫们纷纷拔枪射击。 小人委人也举枪反击。 一时枪声大作。 老乔抱着头跪在督上尉身旁，看着督上尉弹孔里汩汩冒出的鲜血，嘴里不停念叨：“不管我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括鲁死！括鲁死！”
小人委人悍不畏死地向外冲，哪怕冲出一个，就有完成任务的机会。
“杀！杀！”警卫们眼都红了，岂容小人委狗逃窜，抬枪便射。
只一会儿，枪声停止，十个小人委人全数倒地，一动不动。警卫这边，算上督上尉，牺牲了六个，全是眉心中弹。 “叮。”房门外的电梯开了，从里面走出八、九个“潶山省文教厅”的工作人员，快步走向905房。
紧跟着，招待所大楼步梯上也出现十多个文教厅的人，急匆匆奔向904房间。 他们都是郑督军的外围警卫人员。 “我中枪了，快送我去医院。”老乔连哭带喊。手捂肩头，血从指缝间溢出。
“滚开！”一个警卫头目一脚将老乔踹开，半跪下来，抻手探查督上尉的脖颈，祈求呼吸还在。结果，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重。
“队长，十个……”一名警卫近前小声汇报。 队长看了他一眼，警卫立马闭嘴，扬了下手。 老乔身后的警卫会意，迅速在老乔的后脖颈处来一手刀，老乔顿时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队长，十个小人委狗全死了。我们没打要害，小人委狗们假牙里有毒药。”那个警卫继续汇报。
“督军。”“督军。”
过道上传来警卫的声音……
时间回溯到督上尉入906房盘问小胡子、卫生胡之时，在市政府招待所，潶山省军区郑承督军的905房间。 “小琦，你怎么发现的？”郑督军问宋琦。
“郑叔，房间里的地毯从门下伸出门外有一小截儿，有人在门后时，门缝下的地毯会翘离地面一点儿。我和督上尉出电梯时，我看到904和906房间的地毯都翘起来不少，说明这两个房间的门后有不少人。”宋琦答。
“最好是场误会。”郑督军话刚说完，“呯”的一产枪响，罪恶的子弹夺走了督上尉的生命。紧接着隔壁传来乒乒乓乓的枪响，俱是84式的枪声。
郑督军打开手枪保险，“咔嗒”子弹上膛，刚要开房门出去，双腿却被宋琦伸脚一拌，同时后背遭到宋琦重重一击，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门前的地毯上。 “哗啦”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窗帘后连续打出三枪。 “呯”“呯”“呯”三发子弹在半人高的位置，向三个方位射出。其中一发从倒地的郑督军身上呼啸而过，在房门上穿了一个洞后，打进对面墙上。 “让我来。”蹲在地毯上的宋琦拍了一下趴着的郑叔。随即，整个人沿着刚才那颗子弹的弹道，向窗帘上的小孔飞了过去。
房间没开灯，漆黑。窗外正午的阳光想照进来，却被墨绿色的金丝绒窗帘，严严实实的遮挡。 现在，窗帘上多了三个小洞，阳光可以肆无忌惮的照射进来。 只是三个小洞中，有一个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宋琦直奔的就是这个小洞后面的杀手。 单方打斗很快结束，只一瞬，甚至不用费笔墨描写。 宋琦只简简单单，笔笔直直打出了一拳，杀手便连人带窗帘栽倒在窗外。只是脚被宋琦踩着，人才没掉下去。杀手手中的枪就没这么幸运了，翻着跟头坠落下去。 窗帘挂钩没能挺住宋琦那一拳，无奈的与窗帘分了手。 窗帘此刻一端被宋琦大脚踩着，本该在挂钩上的另一端则覆盖着杀手的身体，在窗外猎猎作响。 “别让他死了。”郑督军赶忙来到落地窗前。
“看他造化了。”宋琦弯腰，从窗边裹着窗帘拎起杀手的一只脚，像扔半扇猪一样将杀手扔回房内的茶几上。
房间大亮，虎背熊腰的郑督军显得更加高大。 终于得救的窗帘，被郑督军一把扯到一边。 “小人委国人？”郑督军和宋琦看到杀手脸上的大大的黑痣，都是一愣。
“小人委人怎么知道您在这儿？”宋琦问。
“小人委人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郑督军问。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警卫。 郑督军没有理会，问宋琦，“他多久醒？”“需要多久？”
宋琦反问。
“哈哈。你三叔做保卫处长屈材了，应该去当教头。做我们军区的武术总教官。本来这次来潶坔，还打算捎带着去看看他，这下，去不了咯。”郑叔略有失落。
一招将对手打晕，这个赵三叔教过。打晕后多久醒过来，这个赵叔还真教不了。这项技艺是宋琦记忆中那个文武双状元刘信众多繁杂学问功夫中的一门：擒拿点穴。所以那个军区武术总教官的位置，宋琦比赵叔更适合坐。当然，前提是有这个位置。 “三个钟头？”郑叔问。
从潶坔到潶山省军区至少二个小时。 “好。”宋琦照着杀手的脖颈、气海和后脑等处，或轻或重，赏了几掌。
“报告。”门外响起警卫的声音。
“进来。”督军没事就好。身披潶山省文教厅外衣的警卫心中默念。 “楼下没什么事吧？小刘、小夏，你俩看着他。”
郑督军边走边说，“宋琦，你跟我到隔壁看看。”
“是。”
两名警卫原地立正，看守着了无气息的人委国刺客。
宋琦拿起沙发一角的文件袋跟了上去。 “督军，枪响后楼下立刻封锁了，只是，枪响前上来一个姓乔的招待所工作人员。”警卫头目紧跟着走出905。
“乔装打扮的‘乔’吗？”郑督军笑说。
警卫头目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是。”904房间的几张客床己并在一处，床上并排躺着六具潶山省文教厅的尸体。 “小督！督上尉！小马！小杨！小李子！司徒！大李！”
郑督军银丝倒竖，怒目圆睁，“我命令你们站起来！”
“督军。”
“督军。”
十几、二十个警卫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睡去，个个泪眼圆睁。
“督军！血债血偿！踏平小人委国！”警卫们义愤填膺。
“宋琦，你先去回去上课去吧。”督军的理智还在恢复中，“齐排长，你送一下。”
“是。”
905门口被“乔装打扮”弄得很不好意思的警卫头目应声立正。
“那个姓乔的去哪儿了？”宋琦提醒郑叔。
“在这儿。”警卫队长眼含怒火。“他勾结小人委人，出卖大魏，死不足惜！”
“死了没？”
郑督军问。
“没有，肩膀中了一枪。”警卫队长说，“小人委国人都自杀了，一个没剩。他们后槽牙里有颗假牙，牙里有□□□。”
郑督军闻言看向宋琦。 “除了鼻子间歇吸点儿气，他什么也做不了。”
宋琦答。
“那边还有一个活的。”郑督军对一名警卫说，“过去把他假牙拔了。不！全拔了！”
“是。”
这名警卫咬着牙出去了。
宋琦蹲到瘫坐在地上老乔身旁，将顶住他后心的沙发扶手挪开，为他点穴止血后，说，“督军，姓乔的休克了，得先抢救。”你们抢救的时候，镇静剂随便打，需要他昏迷多久就多久。我就别在这儿显摆我的“点穴神功”了。 “嗯。”
郑督军目光又看向督上尉几人，眼中噙满泪水。
他转过身，大手一挥，说，“齐排长，送他走吧。”“是。”
齐排长立正、敬礼。
“督军，再见。”宋琦立正。
电梯下行。 “齐排长，你来之前，从905掉楼下一支手枪；窗台上有三个弹壳；房里有两个弹头；还有一个弹头在905对面的墙围子里。”宋琦客气地说，“麻烦齐排长清理一下。”
“份内之事。”
齐排长面色冷淡。
“905的刺客，两天内不要喂他水喝。”宋琦吩咐。
“是。”齐排长习惯性立正，随即稍息。
“叮”电梯到了一楼。 大厅里站满“潶山省文教厅”的人，个个又恨又疑地盯着宋琦。 他们不知道9楼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都看见宋琦上去不多久，上面便枪声大作。 齐排长也不做解释，他也解释不了。 齐排长带宋琦到招待所门口，招手把在一群警察后面站着的张司机叫了过来，说，“送他回一中，回来报到。”“好好好。”
老张连声应承。
“齐排长，再见了。”宋琦跟老张去停车处。
“最好不见。”齐排长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同志，能让你们领导下来说句话吗？总不能让我们市局的警察一直在楼下等你们试完枪吧？”一名挂着警司衔的老警察叫住齐排长。
市招待所对面就是市警察总局，枪声一响他们的就到了，这出警速度可谓相当的快。 听闻“楼下”二字，齐排长脚步一顿，然后快步走进大厅，招来几人耳语了几句。 几人迅速出了招待所，绕到楼后，寻找起宋琦说的那把枪来。 “当兵的都有臭脾气。”司机老张边走边小声地对身旁并行的宋琦说。
“他们是当兵的？”宋琦故作惊讶。
张师傅嫌宋琦说话声音太大，左右看看，四周确实无人，才说，“你声音小点儿，让他们听去了，可不得了。我不光知道他们是当兵的，还知道是省军区的大领导呢。”“您咋知道？”
宋琦又问。
“这次我们文教厅的一□手之所以让我出车，就是因为我来潶坔次数最多，跟潶坔的学校都熟，尤其是你们一中。”张师傅得意地说，“你们一中刘宏刘校长，我们还是老乡哩。”
“然后呢？”
宋琦问。
“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啊。”张师傅认真地说。
宋琦笑着点头。 “这次来潶坔，我们文教厅出了大大小小十四辆车。就我一个是正儿八经文教厅的司机。其余都是当兵的冒充的。”张司机得意地说。
“你咋知道的？”宋琦问。
“我咋能不知道？文教厅的司机，我谁不认识？”张司机说。
“我问你咋猜到他们是当兵的？”宋琦继续提前面的话题。
“那还用猜？他们都有枪。”张司机说着，拇指食指比了个“八”字，“我看见了，真真切切。”
“有枪很正常啊。警察厅、检察厅、司法厅都有枪。你咋确定他们是当兵的？”
“你不懂。枪和枪不一样。”
张司机更加显摆起来，“他们用的枪高级得很。而警察司法部门用什么枪？无非是单手上膛的□□□□□，有效射程50米，容弹7发。刚才门口那些警察佩的警枪就是77式。那个警督用的是改进的77B2型，也属77式。”
“就算你蒙对了，是当兵的。但你咋知道是省军区的？还是大领导呢。”
宋琦又问。
“我没别的爱好，抽烟、喝酒都不会，连茶都不爱喝。”张司机絮絮叨叨。
宋琦耐心的听着。 阳光下，黑色的轿车就停在前面。 “我就一个爱好，喜欢收集枪，主要是手枪类轻武器。”张司机掏出钥匙，打开车门。然后坐到驾驶位，探手将副驾的门锁拉开，将门大开后对宋琦说，“这太阳真毒，把车里晒得和蒸笼一样，太热，放放热气，再坐。”
“张师傅，接着说，让我也长长见识。”
宋琦说。
“说到哪儿了？”张司机问。
“77式。”宋琦答。
“噢，对。他们拿的可不是77式，更不是54、64。你猜他们用的是什么枪？”张师傅卖起了关子。
“我哪知道什么枪啊，见都没见过。”宋琦答。
“最新的84式微型手枪。”张司机有些激动，自豪地说，“你下来前，楼上响的那几十响，就是84式手枪发出的。”
“我去的是3楼，听那动静好像楼上哪层响的，我还以为是谁在放炮仗呢。”
宋琦编说瞎话。
“切，楼上下来的人也说了，他们在试枪。”老张笑着接着说，“84式只有咱们潶山省军区有，其他的，别说警察没有，就是首都军区也没有。”
“原来这样啊。”
宋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见张师傅摆摆手，意思车内可以坐人了。便从车前绕过去，坐进副驾驶位，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到副驾台上。
“小同学，不常坐车吧？以后坐车记得从车后绕过来，别走车头。”张司机扭动钥匙，发动汽车。“还有这台子上放不住东西，车一开就掉了。”
“张师傅，我记住了。”
宋琦不明所以，但明白做顺毛驴能得到想得到的。
宋琦把文件袋抱到胸前。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怎么知道来的是省军区的大领导？”张师傅熟练地松手刹、挂一档、松离合、加油。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宋琦一脸羡慕加好奇。
“很筒单。因为84式手枪在潶山省军区只配发给警卫营。三百来人的警卫营一下子来了一百多号人，不是大领导来，还能有谁？”张师傅答。